(術語)猶言當相即道。謂不論何事,其位皆妙。如良醫所觀,毒有毒之妙,藥有藥之妙也。
為解釋經論及其文句所設之四種釋例。略稱四釋。凡有三家不同之說:(一)天台四釋,乃天台大師智顗解釋法華經所用之釋例。又作四大釋例、四種消釋、四種消文。即:(一)因緣釋,以四悉檀為因緣,解釋教法之興起。四悉檀原為龍樹菩薩判釋世尊一代教化之方法,今轉用為釋義之方規。如解釋經首「如是我聞」之「如是」兩字。(1)世界悉檀,謂如是為指事之詞,指一經所說之事實。此乃世間通途之釋義,使聞者易解而樂欲。(2)各各為人悉檀,謂如是為信順之辭,乃表白阿難之信仰,而勸眾生信。(3)對治悉檀,為破外道經首冠阿(無義)、漚(有義)所引起之諍論。(4)第一義悉檀,謂「如」乃真如之義,「是」即真如離百非;為使入中道實相之釋義。(二)約教釋,分如來一代教義為藏、通、別、圓四教,就此四教之義,由淺至深,解其經文。如解「一心」,藏教作意識解,通教作阿賴耶識,別教作如來藏識,圓教作三千諸法。(三)本迹釋,即置迹化(垂迹)之現相而明本門(本地)之本性。如謂舍利弗為比丘聲聞,是就垂迹而釋;謂其原為菩薩,乃就本地釋之。(四)觀心釋,即於如來所說法義,作為觀心之對境,由觀己心之高廣而入實相妙理。蓋若尋迹,迹廣,徒自疲勞;若尋本,本高,不可及,此猶日夜數他寶,自無半分錢,故當寄於我一心,作觀心釋。〔法華文句記卷一上、法華經科註卷一、法華文句要義聞書卷七〕
(二)三論四釋,乃三論宗解釋法義所用之釋例。即:(一)依名釋義,又作隨名釋義。就世俗之字義,依其名稱釋之。(二)就理教釋義,又作顯道釋義、豎論表理,或稱豎釋。舉出與其名稱相反之義,以顯示名稱之奧義與無相之理。(三)就互相釋義,又作就因緣釋義、橫論顯發,或稱橫釋。此用於評論與其他字義相互關係,即舉出與其名稱相對之名,相互補助,以表現其完整意義者。(四)無方釋義,謂不依一定之字義,任意解釋名義;無方乃不定之義。〔大乘玄論卷五、科註三論玄義卷七、大乘三論大義鈔卷一、三論玄疏文義要卷三〕
(三)真言四釋,乃密教為闡明密義所用之釋例。又作四重祕釋。係糅合大日經疏(唐代一行記)卷四,與大日經供養法義疏(又稱不思議疏,唐代不可思議撰)卷下,對大日經經文之義釋原有淺略、深祕二釋,二疏復於深祕釋中分別為深祕、祕中深祕、祕祕中深祕三釋,總合而立為四種釋義。以此四重祕釋,可就任何事相、法義,予以闡釋,用以顯示密教對此事相、法義之奧義。
茲舉「以香、花供養」之事例以配合真言四釋之解說:(一)淺略釋,即直接解釋該物或該事相之意義;令本尊歡喜之義。(二)深祕釋,旨在彰顯該物或該事相所含之理趣;「花」表示萬善之行,「香」表示精進之義。(三)祕中深祕釋,旨在超越該物、該事相之「法相」及其「無相」,而徹入其法性之本源根柢;舉凡一花一香,乃至一木一石,皆由地、水、火、風、空、識等六大所成,亦皆莫非大日如來遍滿法界之相。(四)祕祕中深祕釋,較第三重更進一步,除觀察契入法性本源之外,更令法性之源底宛然冥合諸法之實相。故若就諸法之「相」而言,第四重雖與初重無異;然若就義趣而別,則初重僅為相對性之解釋,第四重方為絕對性之解釋,以此乃可詮顯「即事而真」、「當相即道」等之實義,而此一獨特之釋風,乃成為密教對各種重要事相、法義所不可少之解釋方式。〔大疏演奧鈔卷一〕(參閱「淺略深祕」4678) p1824
指佛教之教相義理。教理,又作教義、宗義、宗旨、宗乘。即佛陀之教示或由教示顯現出來之真理,經由理論、客觀性之整理所呈現出之義理教說。廣義而言,包括教判、教義二者;狹義而言,唯指教義。就佛教教理之發展情形,約可分為六部分,即:
(一)原始佛教教理:為其後大小乘根本教理之基礎,即三法印(或四法印)、十二緣起、四諦,皆以「緣起說」為依準。緣起說為佛陀教法之代表,乃佛教與世界上其他宗教或古今任何哲學流派區別之根本特徵。於原始佛教教理中,法印為緣起說之基礎,十二緣起、四諦則為緣起說之一種型態。
四法印指「諸行無常,諸法無我,一切皆苦,涅槃寂靜」,又除去「一切皆苦」,即成三法印。「諸行無常」、「諸法無我」係對現象及諸法之客觀性觀察。即就時間上而言,現象乃經常生滅變化之無常存在(諸行無常);於空間上、理論上而言,現象界之諸法必與他物相互關連和合,無一為孤立獨存者(諸法無我)。如此對現象活動情形,作法則性之觀察,即一般所謂之緣起說。緣起通常即以此二命題為基礎而成立;而反過來說,通過緣起之觀察,才能把握諸行之無常性、諸法之無我性。
對現象、諸法之價值觀,有「一切皆苦」、「涅槃寂靜」二法印。即於現實之凡夫輪迴界中,充斥著不滿、苦惱,而無法獲得絕對之淨福,故深感「一切皆苦」;反之,以脫離輪迴之理想境地為絕對之淨福者,稱為「涅槃寂靜」。此種對現實之苦與其原因理由,兩者間之關係,作法則性之觀照,即稱為「流轉緣起」;而說明理想狀態以及達到之方法者,稱為「還滅緣起」。對於「苦」在何種因素下發生、存在,佛陀舉出十二項具體條件(流轉緣起、順觀),稱為「十二緣起」,更以還滅緣起、逆觀來說明滅此條件即滅苦。四諦即苦、集、滅、道,其中最初之苦、集二諦係闡述現實之苦惱與產生苦惱之因素,以及兩者間之關係(流轉緣起);後之滅、道二諦則明示理想涅槃與達成目的之方法,及兩者間之關係(還滅緣起)。上述四法印、十二緣起、四諦等三大教理之關係,如右表所示。
(二)部派佛教教理:原始佛教教理,於原始經典(阿含經)中並無組織或統一,故上述所示一貫性教理,係後來的祖師、學者從片段性之教示中加以綜合而成者。將原始經典中所載各個教說加以說明解釋,分析組織等學術性之研究,稱為阿毘達磨之研究法。此研究法,至後世逐漸發展,及至佛教即將分裂成諸部派時,教理解釋之歧異遂成為部派分裂原因之一。從而各部派以獨自之教理組織與解釋,製作獨自之教理書,即稱為「根本阿毘達磨」之論書。
初期之論書係原始經典之注解說明,或教理之組織整理,故與經典有密切關係;然至後期論書,與經典之關係逐漸薄弱,遂成立經典所無之阿毘達磨獨特學說。在原始佛教時代,所有教理均係作為實踐修行基礎之理論,並無與實踐無關之論說。然至部派佛教之後期論書,逐漸採用與實踐無關之存在論為考察事物有、無、假、實之論究法,已不再側重具有實踐意義之教理。此外,部派佛教時代,於諸部派間所主張之種種教理學說,每每互相爭論,各執異說。成為爭論之問題者,例如佛陀論、涅槃論、因果論、心法論等皆是。
(三)初期大乘佛教教理:反對部派佛教流於形式上之學術性佛教,及其以無關於實踐修行之存在論為重心之傾向,而提倡佛教回歸本來之實踐信仰。於革新主義者之間,興起新的大乘佛教。大乘佛教相對於部派佛教之理想人格(即依四諦、八正道能成就之阿羅漢),而強調修持六波羅蜜可成就佛道之菩薩,故不僅認為部派佛教乃自利之小乘,又自認為自宗乃利他之大乘。此外,於修行階段方面,新立十地之說,即菩薩依利他之誓願、發菩提心,經由十地而成佛。蓋所謂「利他行」,乃是力行布施為始之六波羅蜜。
大乘比部派更徹底闡明空、無我之教說。就理論上而言,此係由於排斥說一切有部之存在論,而從佛教原本之緣起立場強調空(無我)之教理。初期大乘佛教學說之集大成者龍樹,於其「中論」一書中,徹底地闡述空之理論,成為以後大乘佛教之理論基礎。空,就信仰實踐而言,指空、無我之行;例如布施,為「三輪體空」之布施。就此觀點而言,初期大乘,無論就理論或實踐方面,可說頗能回歸佛教本來之純粹立場。然初期大乘佛教經典亦與原始佛教經典相同,缺乏教理之組織、整理。
(四)中期大乘佛教教理:於中期大乘佛教時期,初期大乘思想與之同時發展,而著重於學術、哲學性之研究。即除初期大乘思想外,另加入中期獨特之新思想,並受部派佛教教理及外教哲學思想之影響。中期大乘之教理組織,大體而言,有下列三種:瑜伽唯識說、如來藏佛性說、前二者之綜合說。
瑜伽唯識(瑜伽行派)之教理要目,約可分為唯識、二無我、三性、八識等。(1)唯識,係由承自原始佛教緣起說之初期大乘華嚴經中「三界虛妄,但是一心作」之說而開展者。謂一切生死輪迴之現象以含有善惡意念之識為原因而起,故諸法之存立根據唯為一心之識,此外無他,故稱唯識。唯識為無常變化,故相通於無我說。(2)二無我,指人無我、法無我。部派佛教中,如犢子部主張有人我、法我;另如說一切有部雖否定人我,然主張法我(法體恒有說)。中期大乘佛教為完全否定此等有我說,遂強調二無我之說,此係承續初期大乘「般若皆空」說而來者。(3)三性說,即:遍計所執性(分別性)、依他起性(依他性)、圓成實性(真實性)。於唯識學派中法相宗(有門唯識)、法性宗(空門唯識)之解釋相異。三性不僅就唯識上之解釋,亦可論及一切現象之存在。例如:1.依他起性,指物質、精神之所有現象非孤立獨存,必依於時間性、空間性之原因理由等諸條件而成立存在;此可視為相當於原始佛教緣起法之諸行無常、諸法無我。2.遍計所執性,指凡夫執迷三界輪迴之狀態。可視為相當於原始佛教之一切皆苦、四諦中苦集二諦、流轉緣起。凡夫依無明、渴愛等煩惱執著而行動造業之狀態,可稱為遍計所執之相。3.圓成實性,相反於遍計所執性,乃指脫離輪迴為聖者之理想狀態。可視為相當於原始佛教之涅槃寂靜、四諦中滅道二諦、還滅緣起。亦即滅盡煩惱執著,成就空無所得、空無礙之狀態。三性皆與緣起相關,亦皆屬「無我」之教理。又為破除對三性之執著而說三無性,即相無性(遍計之境為虛妄無相)、生無性(依他諸法為緣生假有)、勝義無性(依前者而畢竟空)。此亦繼承初期大乘之「般若皆空」說而來者。(4)八識,指原始佛教、部派佛教所說眼識乃至意識之六識,及始於瑜伽行派所說第七末那識、第八阿賴耶識。第七識為煩惱我執之根源。第八識包含具有認識判斷、思惟等過去經驗餘力之種子,相當於原始佛教十二緣起中含有無明、行等之識;又相當於部派佛教所說具有善惡業餘力之輪迴主體之根本識、有分識、一味蘊、窮生死蘊等。中期大乘承襲上述說法,而有更進一步之發展。蓋中期大乘所謂之八識說,係以第八阿賴耶識為中心,而說明輪迴流轉之運行、如何脫離輪迴到達理想之涅槃,及如何轉依有漏諸識成為無漏四智,用以闡釋流轉緣起、還滅緣起之運作。
如上所述,瑜伽行派之教理,其根本立場乃基於初期大乘之「般若皆空」說,並受部派佛教說一切有部、經量部等上座部系之教相所影響。瑜伽行派被稱為法相宗,係以其從「相」(現象)方面為中心加以考察存在之故。與之相對者,如來藏系及綜合說,乃從諸法之本性真如方面考察存在,故亦稱法性宗。法性宗之如來藏、佛性說,係承襲部派佛教大眾部系之「心性本淨」說,加以改善發揚而成者。若從中期大乘佛教與部派佛教之關係而言,可知法相宗係受上座部系之影響,法性宗則受大眾部系思想之影響。概言之,如來藏系之學說,與其說是考察心變化之現象方面,不如說乃就悟證成佛之可能性與理想狀態,來探討永不變之心,即如來藏性、佛性。
融合阿賴耶識說(法相)及如來藏說(法性),即為中期大乘佛教之第三類型綜合說,以大乘起信論之教理為其代表性旨義。此一綜合說,於印度似乎不太流傳,梵語原典中幾乎不存。大乘起信論於一心之上,又立心生滅、心真如,若配當於三性說,則「一心」相當於有染淨變化可能性之依他起性,「心生滅」相當於依虛妄分別而起之遍計所執性,「心真如」則相當於離妄分別而清淨之圓成實性。
中期大乘時代之後半時期亦倡導中觀學說,如唯識之分為有相唯識、無相唯識,中觀學派亦分為近似唯識說之自立派(梵 Svātantrika),及指摘對方過誤、論破所有立論之破邪派(梵 Prāsavgika),然卻未形成如瑜伽行派之完備教理與組織。
於中期大乘佛教時代,不僅展開大乘中種種教理學說,與此同時者,小乘部派說一切有部(毘婆沙師)、經量部(經部師)之教理學說,自前一時代以來即極為興盛。如說一切有部系出現世親之俱舍論;經量部系則以成實論為代表論書,該書受大乘佛教之影響甚深,內容主要是從經量部之立場來駁斥說一切有部之教說。
(五)後期大乘佛教教理:中期大乘佛教為對抗當時興盛之外教哲學思想,不得不整理與實踐無關之單方面知識、理論性問題。例如成立作為認識判斷等知識標準之「量」,為論證自說之真實、破斥他說,於佛教亦盛行研習因明學,甚而發展出超越外教之獨特學說。然因明學與信仰、實踐無關,且若就本來之立場而言,將佛教教理哲學化、專門化,則不免流於空泛、抽象、無關宏旨之傾向,久之形成教理發展之危機與墮落。為調整此一危機,與復歸佛教為宗教信仰之本來立場,乃有代表後期大乘之密教興起。
密教之教理,一方面受當時流行之象徵主義怛特羅文學所影響,以平易之象徵意義顯示佛教深遠之哲學理論,另一方面又極為著重信仰實踐。密教之理論層面稱為教相,係利用昔有之學說,以象徵方式說明從「發菩提心」至「成佛」之修行階段,使易於達成理想。成就理想之一般性方法,為三密加持:身密結印契,口密誦真言(陀羅尼),意密觀佛菩薩及其種子。其根本教理,乃在以菩提心為因,以大悲為根,以方便為究竟,此即「即事而真、當相即道」之說。
(六)中國及日本佛教教理:以上所介紹之印度大小乘佛教皆曾傳來我國,於我國成為毘曇宗、成實宗、地論宗、攝論宗、天台宗、三論宗、法相宗、俱舍宗、華嚴宗、密教等宗派之教理,而大為隆盛,比在印度更有超越性之發展。後傳入日本,如日本天台宗、真言宗、真宗、日蓮宗等,皆以日本獨特之教理展現之。(參閱「原始佛教」4061、「部派佛教」4814) p2688
又作觸事而真。即謂所觸之事皆真。指生滅差別現象之事相即為常住平等之真理。此乃表示真理非離現實之事象而別有之語。「即事而真」一語出於大日經疏卷一,然顯教中亦有相當於此一名詞之用語,如三論宗之「觸事即真」,天台宗之「當位即妙,本有不改」,華嚴宗之「當相即道」。然顯教諸家從生起現象(相)之本體(性)即絕對平等之體(真如)之觀點,即站在「攝相歸性」之立場而言;密教則從現象自體之當體即是真理之觀點,即站在「性相法爾」之立場而言。〔不真空論(僧肇)、法華經玄義卷六下、摩訶止觀卷七上〕 p3762
日本宗派名。其主旨以修持咒法,證得神驗為本義,故強調跋涉山林,苦修練行。役小角為開祖,其後有泰澄、法道等,均於山野中練行,以採果汲水、拾薪設食奉事佛、菩薩。修行之法不偏一宗一派而廣通諸宗,故以「道」名之。修行者稱修驗者、客僧或山伏、山臥。醍醐天皇在位(897~930)時,聖寶登大和諸高峰,於金峰險徑,安置金剛藏王像,於吉野山烏栖真言院始行峰受灌頂之儀,又創醍醐三寶院,門下有觀賢等,後遂成當山派,徒眾稱真言山伏。另有增譽建立聖護院,門下有行尊等,遂成本山派,徒眾稱本山眾、天台山伏。鎌倉時代以降,修驗之風遍全國,及戰國時代,更以受武士尊崇保護而大張其勢。慶長十八年(1613),幕府命全國山伏分屬聖護、三寶兩院,並有儀式、作法等之規定,本山派以聖護院為本所,當山派則以三寶院為本所。
此宗原以由山林抖擻採果汲水之實修實行,期身神潔淨為本義,基於山岳崇拜之思想,承襲我國道教、日本神道、陰陽道之餘風,別無一定之教旨,極輕視教相教義,待盛行後,遂附會於密教,組織教義,建立曼荼羅,施行灌頂,提倡三道鼎立,以致混用諸種教義教式,惟其主旨仍以密教之「當相即道」、「即事而真」之實義為基礎,認為萬法當體具足本來毘盧遮那之萬德,以覺知自身即佛,現身證得金剛法身。
修驗道將山伏就有髮、無髮,分為法身形、報身形、應身形三種。法身形即優婆塞形之山伏,隨法身之體性不改俗形,不行剃髮;報身形即摘髮之山伏,為顯修因感果智體,合因之胎藏界九尊與果之金剛界九會為十八之數,而留一寸八分頭髮;應身形即剃髮山伏,準三乘之初而隨類應現。主要道具有頭巾、班蓋、鈴繫、結袈裟、法螺、念珠、錫杖、笈、肩箱、金剛杖、引敷、腳絆等,合稱十二道具,加上檜扇、柴打、走繩、草鞋,則為十六道具。
目前日本較著名之修驗道道場有葛木山、金峰山、大峰山、熊野三山、富士山、御岳、白山、立山、羽黑山、大山、英彥山等。其發展情形,每因時代而異。一度分為真言修驗之當山派(三寶院流)與天台修驗之本山派(聖護院流)兩種。現在則分為真言宗醍醐派、金峰山修驗本宗(金峰山寺),修驗宗(聖護院)等三派。(參閱「山伏」947、「役小角」2885) p4051
夾雜有山岳信仰、道教、神道等成分的日本佛教宗派。以入山修行,修持咒法,期求證得靈驗為要務,因行法不偏一宗一派而廣通諸宗,故以「道」名之。相傳開祖係役小角,修行者則稱修驗者、驗者、客僧、山伏、山臥。
奈良時代,在山林修行,具咒驗力者即已存在,但為律令所禁。至平安時代,貴族對於山林修行者的咒術靈驗頗為尊崇,且以篤信靈山信仰的修驗者為登山嚮導。如天台宗僧增譽即是白河法皇臨幸熊野的嚮導。又,真言宗僧聖寶曾經登大和(奈良縣)諸峰,於金峰險徑安置金剛藏王像,在吉野山鳥栖真言院始行「峰受灌頂」之儀。當時之修驗者主要以吉野、熊野為據點。到鎌倉時代,熊野的修驗者以天台宗寺門派的聖護院為本寺,形成本山派,徒眾稱為本山眾或天台山伏。吉野的修驗者則根據松尾山、內山永久寺、高野山、三輪山等以大和為中心的三十六諸大寺,形成當山派,徒眾稱為真言山伏。此外,羽黑山、白山、立山、伯耆(鳥取縣)大山、豐前(福岡縣)彥山等靈山亦有修驗者集團的成立。
到室町時代,修驗道假託西元七世紀的葛城山修行者役小角為開祖,整理教義、儀禮與組織,並崇拜役小角在金峰山上所感得的金剛藏王權現及其眷屬八大金剛童子,以及熊野十二社權現、不動明王等,又以「入峰修行即身成佛」為目的。其儀禮包括將成佛作為目標的峰中作法、加持祈禱、咒法等。其中,峰中的十界修行(床堅、懺悔、業抨、水斷、閼伽、相撲、延年、小木、穀斷、正灌頂)乃此派的特色。中世以後,隨著修驗道的確立,有關入峰修行的密教詮釋逐漸產生。而為修行道場的大峰山,屬於熊野的部分是胎藏界曼荼羅,屬於金峰(吉野)的部分則是金剛界曼荼羅。另外,依據法華思想及淨土思想的葛城山為《法華經》之峰,以熊野為阿彌陀淨土的教義亦告形成。
慶長十八年(1613),江戶幕府將全國山伏分屬聖護、三寶二院,並規定儀式與作法。其中,本山派山伏以聖護院為根據地,自熊野入大峰的修行稱為「順之峰入」。當山派山伏則以三寶院為根據地,由大峰出熊野的修行稱為「逆之峰入」。其他尚有隸屬彥山派、羽黑派、日蓮宗、大和藥師寺的修驗者。明治五年(1872)因神佛分離政策,修驗道乃被廢止。本山派受天台宗寺門派所管轄,當山派歸真言宗醍醐派所管轄,羽黑、彥山二派則成為神社。二次大戰後,本山修驗宗(總本山聖護院)、金峰山修驗本宗(總本山金峰山寺)、真言宗醍醐派(總本山三寶院)、修驗道(總本山五流尊瀧院)等修驗教團紛紛獨立,並展開活動。
修驗道原本起源於對山岳的信仰,深受中國佛教、道教、日本神道、陰陽道所影響。原無固定的教旨,輕視教義體系。然而在隆盛之後,乃漸附會密教而組織教義,並建立曼荼羅,行灌頂儀式。並提倡三道鼎立,主張「神僧道一致」的觀念。雖曾混用各種教義及儀式,然其主旨仍以密教的「當相即道」、「即事而真」之實義為基礎。
有關此派的著作頗多,就中,《修驗三十三通記》二卷、《修驗修要祕決集》三卷、《修驗頓覺速證集》二卷、《役君形生記》二卷、《指南抄》一卷五部最受重視,稱為修驗五重或十卷書。
◎附一︰〈峰入〉(摘譯自《佛教大辭彙》等)
「峰入」乃日本修驗道之修行術語。也稱「入峰」。即「進入山中」之意。此處係指山伏(修驗道行者)走過大和大峰山中的艱險之處而言。每年四月至九月間舉行三次,路線有兩條︰(1)當山派(真言系),從吉野入大峰山,於熊野出,此稱為「逆入峰」。(2)本山派(天台系),從熊野入,吉野出,此為「順入峰」。然此區別並不嚴謹,如本山派也行「逆入峰」。峰入之前,先作數十日的精進;行峰入時,通常須由有入峰經驗的「先達」為嚮導。
除了大峰山之外,至豐前的英彥山、羽前(山形縣)的羽黑山、加賀(石川縣)的白山等靈場參拜,也稱為峰入。
◎附二︰村上專精著‧楊曾文譯《日本佛教史綱》第四期第二十章(摘錄)
關於日本修驗道的起源,雖然傳說源自古代的役小角。但真言宗的修驗道,卻是以醍醐三寶院的聖寶僧正為祖的;天台宗修驗道,是以聖護院的增譽僧正為祖;而到德川幕府時期,真言宗修驗道稱為「當山派」,天台宗修驗道稱為「本山派」。這兩派在每年都要入大峰山進行修道祈禱,稱為「入峰」,這是從役小角以來的舊規。「當山」,就是指這個大峰山,因為以入峰祈禱作為專職活動,所以稱為「當山派」;所謂「本山派」,據說就是以「本覺(自覺)的山伏」為宗義的意思。
〔參考資料〕 宮家準《修驗道》、《修驗道儀禮1の研究》、《修驗道思想の研究》;五來重《修驗道入門》;中條真善《修驗大要》、《修驗道の教理》、《修驗道の峰中修行》;石村龍勝編《修驗道護摩祈禱法》;服部如實《修驗道要典》。
密教二界之一。與「金剛界」相對。音譯蘗婆矩奢馱都、蘗喇婆馱睹。全稱大悲胎藏生。《大日經疏》卷三以胞胎、蓮花二喻解釋「胎藏」之義︰
(1)胞胎之喻︰謂識種子為母胎所覆藏,具足諸根,不久誕生發育,習諸技藝,爾後施行於事業。猶如眾生本有性中有一切智心,由發心學大悲萬行而顯現其淨心。後發起方便,自利利他,圓滿究竟,名為大悲胎藏生。
(2)蓮花之喻︰謂蓮花之種子在堅殼中,枝條花葉之性已宛然具足,猶若世間種子心。此種子發芽、成長,乃至生花苞時,蓮臺果實隱於葉藏內,不為風寒眾緣所傷害,淨色鬚蕊日夜滋榮,猶如大悲胎藏。於日光中,花正開敷,如方便滿足。
故知胎藏有含藏覆護或攝持之義,指眾生所具之理性。而理平等之法門,即稱胎藏界。
又,胎藏界乃本覺下轉之化他門,故約大定、大智、大悲三德,其曼荼羅分為佛、金剛、蓮華三部。若以三部配三密,則佛部為身密,金剛部為意密,蓮華部為語密。有關此三部的部主、明王、忿怒尊等,諸經論所說不一。
◎附︰黃懺華《佛教各宗大意》〈密宗大意〉第二篇第二章(摘錄)
第一節 兩部
此宗之根本教義,為即事而真,當相即道。以為宇宙法界,當體即是大日如來。此大日如來,具理智二德。理者,攝持不散平等之意,當根本兩曼荼羅中胎藏界。智者,決斷簡擇差別之意,當金剛界。是為金胎兩部曼荼羅。曼荼羅者,輪圓具足義。舊譯,就體譯為壇,即築方圓土壇供養諸尊(修法壇)。新譯就義譯為輪圓具足。此壇中具足諸尊諸德,成一大法門,如轂輻輞,具足圓滿,成一車輪,表圓滿具備法界海所有萬德。如《大疏》云,今此中妙法蓮華漫荼羅義,毗盧遮那本地常心,即是華臺具本。四佛四菩薩醍醐果德,如眾實俱成。十世界微塵數金剛密慧差別智印,猶如鬚蕊。十世界微塵數大悲萬行波羅密門,猶如華藏。三乘六道無量應身,猶如根莖條葉發暉相間。以如是眾德輪圓周備,故名漫荼羅也。又云漫荼羅,是具種種德義,即是如來祕密之德。如是祕密之德,如蓮華開敷而自莊嚴。是故金胎兩部曼荼羅者,諸佛理智之體性,眾生色心之實相也。如《十住心論》云,祕密莊嚴住心者,即是究竟如實覺知自心之源底,如實證悟自身之數量,所謂胎藏界會曼荼羅,金剛界會曼荼羅,金剛頂十八會曼荼羅,是也。
又《大疏》云,佛從平等心地開發無盡莊嚴藏大曼荼羅已,還用開發眾生平等心地無盡莊嚴藏大曼荼羅。誠以諸佛法性身心,眾生具縛色心,皆理理無數智智無邊之金胎兩部。而眾生狂醉,不覺不知。為開發眾生自心所具萬德故,建立兩曼荼羅。所謂金剛界者,金剛有二義,一堅固義,自體堅固。不可破壞,故云堅固。又利用義,能摧破一切物,故云利用。智體亦爾,沈淪生死海中,不朽不壞,還能摧破一切煩惱,故名金剛。所謂胎藏界者,約胎藏為喻。胎藏有二義,一含藏義,如母胎內,藏子體。理體亦爾,能具足一切功德。又隱覆義,如人在母胎,覆藏其體。理體亦爾,隱煩惱中。此應譯胎藏法,對金剛界故,名胎藏界。即金剛界者,智差別之法門。胎藏界者,理平等之法門。此二二而一,一而二,密教謂之二而不二。茲列表如下。
元來理智者,一法之二義,不二而二。故云法體不分,義門得別。
第二節 三部五部
此宗準因果之勝劣,先金後胎。即胎藏界者,因門。金剛界者,果門也。胎藏界者,從果向因本覺下轉之化他門。金剛界者,從因至果始覺上轉之自利門也。胎藏界者化他門故,約大定智悲三德,立佛蓮金三部。(一)蓮華部者,眾生身中本有之淨菩提心清淨理,雖在六道生死泥中流轉,而不染不垢。如蓮華出生泥中,而不染不垢。故名蓮華部。當大悲。(二)金剛部者,眾生自心本有堅固之智慧,雖在生死泥中,經無數劫,而不朽不壞,能破煩惱。如金剛雖久埋地中,而不朽不壞,能摧諸怨敵固物。故名金剛部。當大智。(三)佛部者,此理此智,凡位未顯。入果位,理智具足,覺道圓滿。故名佛部。當大定。金剛界者自行門故,約轉因位九識所得果上五智自證境,立佛、金、寶、蓮、羯五部。即胎藏三部,加寶部、羯摩部二部。寶部者,佛自利圓滿中具無邊功德,故名寶部。羯摩部者,為眾生成辦一切事業,故名羯摩部。此中初二在纏因德,第三理智具足出纏果位也。後三於佛部中別開之。佛二利圓滿,其自證邊曰寶部,其化他邊曰羯摩部。
〔參考資料〕 《大日經疏》卷一、卷五、卷十六;《蘇悉地經》卷一、卷二;《諸部要目》;《瞿醯經》;《大日經疏演奧鈔》卷一;《大日經疏妙印鈔》卷一、卷二;高井觀海《密教事相大系》。
泛指密教,或指相對於右道密教(即真言乘,Mantra-yāna)的左道密教。又稱為怛特羅派(Tāntrika)。
按,密法與咒法在《吠陀》以後的婆羅門教中具有重要意義。佛教也並非全面性的排斥,如在原始佛典中即曾出現咒法。之後,佛教內部曾發展出各種密咒與陀羅尼。到五、六世紀左右,又形成印契(mudrā)與曼荼羅(maṇḍala)。但是,密教之確立,則是在《大日經》、《金剛頂經》出現的七世紀後半葉。其時,密教以大日如來為首,加上大威德明王、不空羂索觀音等特有諸尊,將古來之佛教與婆羅門教諸尊配列組合成為系統化的曼荼羅,而且制定儀式,並將印契與明咒的使用,組織在儀軌之中。
《大日經》引用《華嚴經》系統,立「即事而真,當相即道」的教說,並依據般若與大悲方便的思想,包容攝取婆羅門教及各種民間信仰。《金剛頂經》雖然是依瑜伽行派的心識說所組成,但也含有正面肯定愛慾的大樂(mahāsukha)思想。這兩部經典均不同於後期大乘之傾向於觀念化,而側重於承認現實事象當體的實相,且糅入印度教(即包容當時民間宗教而復興的婆羅門教)信仰。
在密教思想興隆之後,乃衍生出右道密教(真言乘)及左道密教(金剛乘)。前者以《大日經》為中心,構成理論化的密教;後者承續《金剛頂經》的思想系統,發展成較具實際趨向的密教。其後,真言乘未有較大的發展,而金剛乘則與印度教結合,發展得極為隆盛,甚至在十世紀以後幾乎遍布在整個印度佛教圈。
在印度佛教史上,因陀羅部底(In-drabhūti)王對金剛乘的隆盛,貢獻頗大。其著作《智慧成就》(Jñānasiddhi)與印度教的性力派(Sāktāḥ),關係甚為緊密。所謂性力派,即從女神杜爾嘉(Durgā)的崇拜轉變成崇拜其性力(śakti),進而發展出肉欲主義修行法的宗派。此肉欲主義雖然具有濃厚的淫猥傾向,但卻受到印度人的接納,以致金剛乘急速地普及於奧利薩、孟加拉地區。尤其八世紀以降,此派受到該地的波羅(Pāla)王朝之庇護,教團益發隆盛,幾乎遍及印度全島。
創建波羅王朝的瞿波羅(Gopāla),在首都建造歐丹多富梨寺(Odantapuri),其子達摩波羅(Dharmapāla)在恆河河岸上建超戒寺(Vikramaśila);此二寺皆為金剛乘的根本道場。尤其是超戒寺,在此後以迄十三世紀初佛教被回教徒滅亡之前,一直極為興隆。
在提婆波羅(Devapāla)之時,與印度教性力派結合的金剛乘,其隆盛情況抵達顛峰,眾多的怛特羅(tantra,密續)被製作出來。《祕密集會》(Tathāgata-guhyaka)與《成就法鬘》(Sādhanamālā)等金剛乘的代表性著作,也於此時問世。這些都在禪定及冥想以外,頻頻使用真言(mantra)與洋特羅(yantra),更容許強烈性的藥物及肉體性的放縱,藉助肉體的昂奮以獲致一種神祕體驗的境界,認為該境界即為勝義出世間悉地(siddhi)。而使金剛乘形成體系化的,是時輪派(Kāla-cakra-vāda)的教義。時輪派將被過去現在未來三時所制約的迷界,稱為時輪;又說欲從時輪解脫,須依據超越時間、空間的本初佛(Adi-buddha)思想;此本初佛就是金剛薩埵。此時輪教義除有印度教性力派的基調之外,也包含濃厚的毗濕奴派與瑜伽派色彩。
金剛乘之所以與印度教融合,是為了因應印度當時的社會。亦即印度人為了因應當時興起的回教侵略,所發展而成的宗教產物。但是在十三世紀初葉(1203),回教徒燒燬超戒寺時,該寺僧尼悉遭殺害,金剛乘的發展遂於印度中絕。
金剛乘的代表性學者為蓮華生(Padma-samḅhava)。蓮華生出現於八世紀左右,曾被延聘入西藏創建喇嘛教。其後,不二金剛(Advayavajra)、寶積靜(Ratnākaraśānti)、般若伽羅末提(Prajñākaramati)、那洛巴(Nāropa)等相繼出現於超戒寺。此外,在十一世紀出現的阿底峽(Atīśa)是顯密兩教的大學者,對西藏喇嘛教學的形成也占有極為重要的地位。
◎附一︰松長有慶〈印度密教研究之現況及其研究方法〉(摘錄自《世界佛學名著譯叢》{72})
當以梵文表示密教時,「金剛乘」可說是最普遍的語詞。該詞也存在於原典中,而且日本密教也在使用。
自古以來,「金剛」就被認為具有「金剛石」或「作為戰鬥工具的金剛」的意思。《大日經疏》卷一︰
「金剛喻實相智。過一切語言心行道,適無所依,不示諸法,無初中後,不盡不壞,離諸過罪,不可變易,不可破毀,故名金剛。如世間金剛寶有三事最勝。一者不可壞故。二者寶中之上故。三者戰具中勝故。此與釋論三種金剛三昧中喻意相同。」
亦即就性質的堅固、價值的無比貴重,以及武器之優越而言,金剛是世間最好的。《大日經疏》認為《釋論》(《大智度論》)卷四十七中所說的三種金剛三昧的比喻,即此三者之大要。
據此可知,後期密教以金剛為空性(Śūnyatā)為最高之真實。甚而以具體的五鈷金剛形,作為如來五智的象徵。加上向來的金剛之概念之後,密教獨特的象徵哲學,遂巧妙地在其中衍生出來。所謂的「金剛乘」,即具有此等性質的大乘佛教中的最高之教。
但是,如果探討印度密教的經典、儀軌與怛特羅,則「金剛乘」的用例,實只限於《金剛頂經》,或屬於《金剛頂經》系統的與怛特羅教有關的文獻;而不見於《大日經》系或初期密教經典。因此,如果以「金剛乘」來表示密教全體,或將它限定為俗稱左道密教的印度後期密教,則不能不說已失卻其本意。換言之,「金剛乘」的本來意義,是指印度中期密教的代表經典(瑜伽部密教的《金剛頂經》),與繼之而來的後期密教(無上瑜伽密教)的總稱。
因此,一般所通用的「密教」用語,顯然有誤用的情形。亦即︰(1)由於受日本的顯教、密教對立的意識所左右,而認為在波羅蜜乘、顯教之外,還有獨立之真言乘的密教存在;(2)認為「真言乘」是指《大日經》、《金剛頂經》等印度之純正密教,而「金剛乘」是左道密教。這樣的論調,不能不說是毫無根據的誤解。
◎附二︰呂澂《印度佛學源流略講》餘論(摘錄)
密教開始於第七世紀。到第八世紀以後,性質逐漸同印度教相接近,愈益離開了佛教的面貌,一般稱之為「左道」。以後的發展,更加不純,特別是主張性慾的瑜伽,一般也稱為「左道瑜伽」。由於他們也講般若、苦等教理,主張空性,並說這種空性,猶如金剛,是不變的,為了與大乘小乘相區別,又稱之為「金剛乘」。
在波羅王朝於十一、十二世紀建立了超行寺以後,金剛乘密教更有一番變化。它逐漸泛濫於民間,而不一定集中於寺院了。教理也更為通俗化,更加沒有什麼規律,簡單易行,所以人們稱之為「易行乘」。所謂易行,就是區別於一般佛教難行的實踐而言的。他們認為一般的佛教方法比較難,民眾不易接受,行不大通,因此要採取易行的辦法。其實,金剛乘密教的成佛辦法就比較容易了,主張即身成佛,而易行乘密教的方法更簡單,主張立地成佛。他們的所謂成佛是指的常人「快樂」的境地,這種「快樂」與一般佛教的所謂涅槃常樂我淨的樂是不同的,他們的「快樂」最後歸之於男女的性慾,所以他們的瑜伽方法,必須是同女人配偶,稱此為「手印」,其中有許多淫穢之處。也正因為他們的方法簡易,提倡低級的東西,很能得到社會一部分愚昧群眾的歡迎,流傳很廣,很快。在流傳過程中,形式也有變化,如金剛乘有自己的經典,名「呾特羅」,裏面有種種儀軌(用什麼方法供養本尊,用什麼咒語等),仍很繁複。到了「易行乘」,則不尊經,而是尊師,尊重他們的導師、上師;認為只要照導師的指導做就行了。導師教的是一些歌訣之類(現在存下來的還有「多訶」這樣的詩歌),或謂之「金剛曲」。這類語言文字,都在可解與不可解之間,十分曖昧,一般也稱之為「密語文學」。西藏有許多譯本,在尼泊爾一帶還遺留下很多原本,有些已被校刊出版。所以,密教不但方法逐漸有變化,而且所信奉的典籍也有變化。這就是十一、十二世紀時期密教流行的情況。
密教發展到最後,還有所謂「時輪乘」。他們特別崇拜的是本初佛,認為釋迦牟尼之上還有最初的佛,是那個最初佛發生一切的。同時,他們還對人的生理作了很多研究,提倡用瑜伽的方法來控制身體內部的所謂「有生命的風」(相對外部自然界的風說的),就可以使人的生命不受時間流轉的影響,而得長壽,以致於脫胎換骨,變人身為佛身。時輪乘的教義,也反映了伊斯蘭教對佛教的影響,他們反抗伊斯蘭教,並且設想,詛咒將來有一天伊斯蘭教的滅亡。到了這時,也就是密教發展的最後階段了。
從上述情況來看,在波羅、斯那兩王朝的二百年間,密教還是有發展的。這種發展有兩個系統。一是以寺院(那爛陀寺、超行寺)為中心,他們也談教理,把密教的教理與顯教的教理混合來談。如師子賢就是達摩波羅時代的國師,他提倡般若,同時又是密教裏的重要人物。他的弟子覺智足,則更是將般若與密教混合起來講的。到十一世紀中葉,超行寺還有一位大家名阿提沙,他曾到我國西藏去復興佛教(因西藏佛教那時一度被破壞),也是一個雙談顯密二教的人。除寺院這個系統之外,在民間還有一個系統,這是通俗化的密教,其內部情況也非常複雜。後來人們把密教得了成就(悉地)的大師列舉出來,共有八十四家,其中包括了各式各樣的人物,甚至連龍樹、提婆也被包括在內,此外,還包括了民間各階層的人物。同時還給這八十四家作傳,收集他們的著作,給他們做讚歌等等,我們即可從這些資料中看到所謂密教人物與其傳教方法的一斑。
◎附三︰噶瑪聽列仁波切著‧孫一譯《西藏十六世噶瑪巴的歷史》第二章第八節(摘錄)
金剛乘(Vajrayana)或密續乘(Tan-trayana)是佛道中最高的修行法。在其他乘中行者依教奉行,可望於未來世中開悟。然而在金剛乘中卻採果為因。由於大乘教法的廣大心量生出金剛乘的宇宙觀──交織佛能的顯現。所以在密乘中,自己的身、口、意被轉成佛的身、口、意。金剛乘的重點觀念是三昧耶(samaya),是瑜伽士對修習金剛乘觀行所做絕對清淨的誓願。
在金剛乘中,佛道直接顯現於三根本中(three roots),就是上師(guru)、本尊(devata)和空行(dakini)及護法(dharma-pala),也可以說是金剛乘的三寶。上師是加持根本(adhisthana),因為是他揭示了我們自心中的佛性。本尊是成就根本(siddhi)。為利益不同資質和傾向的眾生,佛道以多種不同外型的本尊示現。因此瑜伽士可做一種或多種本尊的心靈修行,本尊是適合自己根性的覺悟轉化者。空行和護法合而為事業根本(karma)。空行代表覺悟的女性能量,可以引導瑜伽士使他回復於平衡狀態。護法有男女二相,他們的作用相似,都是護衛瑜伽士修行,並且守護瑜伽士由佛法各種傳承處聚集的加持力。
◎附四︰不動慧獅子編《佛教寶藏》附錄〈心中心法〉(摘錄)
金剛乘的意義
金剛乘有許多不同的名詞,如︰信手鎧(Shraddhakaravarma)在《無上瑜伽教義》中說︰「菩薩乘有二種,一為講十地與六波羅蜜之因乘,另一為講祕密真言之果乘。」因此,「祕密真言乘」、「果乘」及「金剛乘」都與「真言乘」同義。「真言乘」又名「方便乘」。至於「因果乘」這個名詞,乃是二大乘(波羅蜜及真言乘)的異名。
在金剛乘的典籍中,金剛乘也被稱為「持明藏」(Scriptural division of the knowe-led-ge Bearers)和「密續藏」(Sets of tantras)。
(2)關於「祕密真言乘」,它之所以被稱為祕密,乃是因為它是暗中祕密傳授的,不傳給非法器之人。「真言」(咒)的原字是mantra,man意為心,tra意為救護。《一切如來金剛三業最上祕密大教王經》第十八章(Guhyasa-majatantra,chap. XVIII)中說︰「依根塵為緣,所生起之心,即是所謂man,tra意為保護以諸金剛力,護離世間法,所發諸誓願,即名修真言。」
還有另外一種說法是,man意為發如實智,traya意為保護六道輪迴眾生之悲心。
(3)關於「果乘」,此處之「果」係指四種清淨︰即住處清淨、身體清淨、資財清淨、行為清淨,也就是佛宮殿、佛身、佛財、佛行。修者依此四種清淨,觀想自己當下即有一座不可思議的大宮殿,並有天人為伴,四周具諸聖物,及具足淨化環境和眾生的聖行。是故此乘被稱為「果乘」,其原因就在修此乘者乃依果(佛位)所具諸相而修觀。信手鎧在《無上瑜伽教義》中說︰「此乘之所以名果,乃是因修此乘者都以扮演具有清淨身、清淨資財、清淨住處及清淨行的佛果為修行的辦法。」
(4)關於「金剛乘」一名的由來,寶手寂(Ratnakarashanti)在《掌花論》(Kusum-anjaliguhyasamajanibandha)中有極明確的說明。論中說︰「總括整個大乘之經意的是六波羅蜜,總括六波羅蜜的是方便與智慧,而總括方便與智慧令成一味的是菩提心。這就是金剛薩埵三昧。只有此智慧和方便合一才是金剛。由於它既是金剛又是乘,故名金剛乘或真言乘。」因此,以方便和智慧合一不分的金剛薩埵瑜伽為修行的方法和修行之目的的就是金剛乘。
由於金剛乘較波羅蜜乘有更多的善巧方便,故又名方便乘。智依在《不二金剛乘》中說︰「以不可分故,名為金剛乘。以果為道故,又名為果乘。以大方便故,又名方便乘。以極祕密故,又名為密乘。」
〔參考資料〕 栂尾祥雲《祕密佛教史》;ShashiBhushan Dasgupta《An Introduction to TantricBuddhism》(日譯本為《タントン佛教入門》,宮坂宥勝、桑村正純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