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名)福建建陽縣人。姓蔡,字永覺。幼修儒學,二十歲補弟子員。二十五歲,聞僧誦法華經,嘆曰:周孔之外,果別有一大事。自是留意教乘,博通經典。壽昌慧經,開法於邑之董岩,師隨而參禪,四十歲落髮。慧經遷化後,依止於同門之博山元來,受具戒。尋辭歸閩。舟過劍津,偶聞僧誦法華經,廓然大悟。偈曰:金雞啄破碧琉璃,萬歇千休祇自知。穩臥片帆天正朗,前山無復雨鳩啼。時明天啟三年,九月,年四十六門也。崇禎六年,謁聞谷廣印,受雲棲祩宏之戒本。後歸鼓山,大闡洞上宗風。立身如山岳,操行如冰霜,衛道拯世,福慧圓明,咸尊稱為古佛之再來云。清順治十四年十月七日寂。年八十。門下甚多,得法者惟為霖道霈而已。所著有楞嚴經略疏,金剛經略疏,般若心經指掌,四分戒本約義等十餘種。見永覺賢公塔銘等。
(147~?)梵 Lokasema。漢代譯經僧。又稱支讖。大月氏(中亞古國)人。後漢桓帝末年至洛陽,從事譯經。至靈帝光和、中平年間(178~189),共譯出道行般若經、般舟三昧經、阿闍世王經、雜譬喻經、首楞嚴經、無量清淨平等覺經、寶積經等二十餘部,然現存者僅十二部,為第一位在我國翻譯及傳布大乘佛教般若學理論之僧人。於所譯諸經中,以道行般若經最為重要,乃般若經系各種經典中最早之譯本,此類般若系經典促進魏晉時代玄學清談之風。又般舟三昧經係以西方阿彌陀佛為對象之重要經典,為我國佛教史初期彌陀淨土信仰,如慧遠之廬山東林寺等念佛結社之主要依用經典。此外,首楞嚴經之傳譯則帶動四、五世紀間中國佛教之大乘化。師操行淳深,性度開敏,稟持法戒,以精勤著稱。諷誦群經,致力宣法,於譯出諸經後不知所終。〔梁高僧傳卷一、開元釋教錄卷一、出三藏記集卷二、卷十三〕 p1416
(1880~1942)為民國中興南山律學之名僧。浙江平湖人,俗姓李,名廣侯,號叔同。又名成蹊,字惜霜。其他別署甚多。性情倜儻恬醇,於詩文詞賦之外,尤好書畫,工篆刻,書法頗得漢魏六朝之祕。二十六歲,東渡日本,入上野美術專門學校,並研究音樂,創組春柳劇社,為我國新劇運動之先驅。回國後,任教於天津工業專門學堂。後赴上海主持太平洋報筆政,藉書畫文字以宣傳革命。旋應浙江第一師範學校之聘,主持圖畫、音樂等科系七載,介紹西洋戲劇、音樂、繪畫,開風氣之先。
民國七年(1918),三十九歲,將一切書籍、字畫等物贈人,又將平生所雕金石封於西泠印社石壁之中,刊字於壁曰「印藏」。遂出家於杭州大慈寺,投禮了悟為師。未久即於杭州靈隱寺受具足戒,法名演音,號弘一。嘗慨嘆僧界之所以往往為世所詬病者,以不守戒律之故,乃發願畢生精研戒法。初學有部之律,後則專弘南山律宗。操行至苦,恆跣足芒鞋,孑然一擔,雲遊各處,講經弘法,以在閩南時為最久。
民國十六年,去函杭州主政諸君,止息「滅佛」之議。民國二十五年,閉關於鼓浪嶼日光巖,並向海外請藏經萬餘卷。其後,復閉關於永春普濟寺、泉州福林寺。晚年自號晚晴老人,又號二一老人。民國三十一年十月示寂於晉江溫陵養老院,世壽六十三,僧臘二十四。
師平生最推崇印光大師,效其不收徒眾,不主寺剎之風,惟以寫字與人結緣。其清純恬淡、孤高耿介之風範,對民國以來之佛教界影響極大。著有彌陀義疏擷錄、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記、清涼歌集、華嚴聯集、戒本羯磨隨講別錄、四分含注戒本講義、南山道祖略譜等書。坊間現有弘一大師法集傳世。 p1919
(一)(?~623)隋代僧。洛陽人,俗姓孟。才智敏捷,操行貞固。精研大智度論及摩訶僧祇律。居淨土寺多年,學眾恆逾數百。武德六年示寂。
(二)唐代僧。台州黃巖(浙江黃巖)人。生卒年不詳。初遊東南問道,年二十住剡邑,受具足戒後,入天台山國清寺,於荊溪湛然處修學天台,孜孜鑽研十餘年。然因當時不空、一行等盛弘密教,遂亦涉及密教之學。著有般若心經疏一卷、梵網疏三卷、金錍論科文、天台八教大意、法華經觀音品科文、法華經大意等。〔佛祖統紀卷十、卷二十五、東域傳燈錄卷上〕 p3288
(509~599)南朝陳代僧。丹陽(江蘇)人,俗姓陶。精於律藏,操行清雅,駐錫於揚都奉誠寺。宣帝時,敕任為大律都,僧尼從師受戒者多達三千餘人。隋開皇十九年示寂,世壽九十一。撰有律儀疏、羯磨疏、菩薩戒疏等。〔續高僧傳卷二十二〕 p5014
(401~477)劉宋比丘尼。陳郡(河南)人,俗姓陳。十六歲喪母,三年服喪中即不食米穀,僅以葛、芋等野蔬果腹,亦不著絲帛,不坐床席。至十九歲出家,住於建安寺,操行精純,博通禪、律諸學。文帝、孝武帝、明帝等皆禮遇有加。泰始元年(465)敕任普賢寺主,次年復敕任都邑僧正。在任期間,行事清簡,安眾惠下,世益敬重。昇明元年入寂,世壽七十七。〔比丘尼傳卷二寶賢尼傳〕 p6762
南宋曹洞宗僧。俗姓俞。字長翁。明州葦江(浙江寧波)人。師自幼即異於常人。及長,投天衣寺出家,學出世之法。淳熙八年(1181)十九歲時,至雪竇山,參足菴智鑑,因參庭前柏樹子之話頭而大悟。嘉定三年(1210)掌理華藏褒忠寺,後歷住建康(江蘇省)清涼寺、台州(浙江省)瑞岩淨土寺、臨安(浙江省)淨慈寺、明州瑞岩寺等剎。寶慶元年(1225)奉敕住持四明天童山景德寺。
師致力闡揚宏智正覺以來,久已滅絕的默照禪風。其人格廉直豪爽,甚獲當時叢林禪門行者所推尊。寧宗嘗賜予紫衣師號,但師上表辭之。理宗紹定元年七月十七日示寂,年六十六。遺偈云︰「六十六年,罪犯彌天。打箇𨁝跳,活陷黃泉。咦!從來生死不相干。」嗣法弟子有鹿門覺、雪菴從瑾、石林秀、孤蟾瑩、日僧永平道元等。其中,道元更將師之曹洞禪風傳至日本,道元亦因而成為日本曹洞宗之鼻祖。師之著述有《如淨和尚語錄》二卷、《如淨禪師續語錄》一卷,收在《卍續藏》第一二四冊、《禪宗全書》第四十五冊。
◎附一︰呂瀟〈如淨禪師語錄序〉(摘錄自《天童如淨禪師語錄》卷首)
五家宗派中,曹洞則機關不露,臨濟則棒喝分明,茍得其由,門戶易入。雖取捨少異,作用弗同,要之殊塗一致耳。惟天童淨禪師不流不倚,兼而有之,自成一家,八面受敵。始以竹篦子久知痛癢,後因一滴水漸至澎衝,斷壍懸崖,斬釘截鐵。所謂用法得法外意,得魚忘筌,得兔忘蹄者也。觀其登寶華座,若猛虎踞,擊大法皷,作獅子吼,直使人天讚仰,魔鬼歸降。至於一偈一頌,一話一言,呼風吐雲,轟雷掣電,千態萬貌,不可窮盡,近世尊宿絕無僅有者。
凡歷四大寶剎,孤雲野鶴去住自如,皆於是見焉,故勇猛精進者得之,猶入暗室遇大光明,見種種色;退縮未諭者畏之,如子弟之對嚴父師。殊不知藥瞑眩而厥疾瘳,終有益矣。
師之得力處,出生入死處,固難以形迹求,作實法會,然觀水必觀瀾,涉大海從津涯,故舍其言無以求其奧也。宗上人以師之法語俾予序其篇首,予則安能!蓋予與師為鄉國人,為道誼友,且心眼相照,不可無數語以述大概,因卒爾以附于帙尾,若夫發揚盛美,使燈燈相續,師之名愈久而愈隆,則有當世之名公鉅儒在。
◎附二︰「如淨與道元」(摘錄自王進瑞〈日僧道元來到中國學了些什麼〉)
道元於是年七月起,在天童山景德寺掛單。當時的堂頭和尚是無際了派禪師,無際禪師是臨濟宗大慧宗杲的法孫,在當時亦是位傑出的法將。可是道元卻與無際禪師無緣,在其座下參學二年後仍不能投契;不得已離開天童到各地去遍參尋訪明師。先到徑山訪浙翁如琰,再到台州參盤山思卓,以後歷訪天台雁山、平田萬年、廣元護聖、育王廣利等等。依然都無法契合。在此走投無路後再想起天童無際,認為比這些人還算不錯,所以想要返回天童再參無際,在途中忽聞無際已經逝世之消息,於此嗟嘆明師難逢。道元當時的心中確起徬徨;應否再訪明師﹖或者返回日本﹖拿不定主意之下,一時決定返回日本。正在打聽回日船期時,無意中在徑山羅漢堂遇到一老僧,名叫老璡者,聽了道元的處境後告訴他說︰「當今天下宗師雖然眾多,但具有道眼者莫過於淨老,淨老頃已奉勒晉住於天童,應早去參見。」聽了這個好消息後,道元當即回到天童山。道元參見如淨的時日,據他所著《寶慶記》中所記載是︰宋‧寶慶元年(1225)五月一日,剛好是道元入宋後滿二年。在這兩年間道元到處去參學,竟未能遇到一位與他有緣的明師,來打破他的漆桶。正在道元陷於求道低潮的時期遇到如淨,對於道元一生算是否極泰來的轉機;以後道元光輝燦爛的一生,從此啟開其第一頁。
道元與如淨好像是從前世就有宿契一樣,兩人一見面就互相覺得有緣。除了道元在心中暗喜能逢明師外,如淨亦有檢得一塊待雕的璞玉之感。如淨當面向道元說︰「佛佛祖祖面授法門現成也。」(《正法眼藏》〈面授章〉)允許道元是一位將來能繼承他道業的嫡子。並且時常向道元說︰「你有古佛之操行,必可弘通祖道。老衲得你,猶如釋尊之得迦葉云云。」等語,可見其師資相許程度。
如淨號長翁,明州葦江人,俗姓俞。出家後勤學經論,十九歲就出外遊方,登雪竇山參足庵智鑑,在鑑座下了畢大事。然後遊歷江湖二十餘年。四十八歲受請住於建康府清涼寺、台州瑞岩淨土寺。然後奉敕住於臨安府南山淨慈寺,移住明州瑞岩寺,再奉敕住於淨慈寺時,無際了派遺書給他,才奉敕移住於天童山景德寺。
師的作風孤高嚴峻,不容易允許雲水掛單。平常說︰「無道心慣頭我箇裏不要也。」便逐出了後說︰「不是一本分人要作什麼﹖如此狗子騷人掛撘不得。」因此在如淨座下,沒有一個懶骨頭。
據《寶慶記》所記載,道元於初見面時曾向如淨呈文說︰
「道元幼年發菩提心,在本國訪道於諸師,聊識因果之所由。雖然如是,未明佛法僧之實歸,徒滯名相之懷懍。後入千光禪師之室,初聞臨濟之宗風。今隨全法師而入炎宋,航海萬里,任幻身於波濤,遂得投和尚之法席,蓋是宿福之慶幸也。和尚大慈大悲,外國遠方之小人,所願者不拘時候,不具威儀,頻頻上方丈,欲拜問愚懷。生死事大無常迅速,時不待人,去聖必悔。本師堂上大和尚大禪師,大慈大悲,哀愍聽許道元問道問法。伏冀 慈照。小師道元百拜叩頭上稟。」
對道元這樣認真的懇求,如淨亦批覆說︰「元子參問,自今以後,不拘晝夜時候,著衣衩衣,而來方丈,問道無妨。老僧一如親父之恕子無禮也。太白某甲。」
從此以後道元便開始猛烈的求道生活。道元將其始末寫在《寶慶記》一書中,詳細記載他們師徒間的一問一答。從此書中我們可以知道,道元當時好像是一張白紙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要問。小即從衣食住行的各項細節起,大即如十方三世東土西天的佛法經論等等問題,無所不問。如淨亦不厭其詳一一解答或親自指導,使道元的知識於此大開。除了上面所說知解的開導以外,在如淨座下最注重學習的,就是只管打坐;只管打坐一味才是如淨教學的真骨髓。如淨對只管打坐的酷愛,道元有這樣的記錄︰
「先師常說,我自十九歲以來,遍參諸方叢林,未遇得明師。十九歲以來一日一夜,未曾有離開(坐禪用)蒲團之日夜。某甲從未住院以來,不要與鄉人聊天閑談,是乃因珍惜光陰所致,又在掛錫之所在,亦未曾進入別人寮房。何況出去遊山玩水消耗時間。除在雲堂公界坐禪以外,或在閣上,或在屏處,獨自前往穩便處坐禪。袖裏常帶蒲團,或在岩下坐禪,常念寧可坐破金剛坐,正是所願也。有時坐到臀肉爛壞,愈感愛好坐禪。某甲六十五歲,老骨頭已懶,又不會坐禪,但為愍念十方兄弟,所以才住持山門曉諭方來,為眾傳道。」(《正法眼藏》〈行持章〉)
當時的天童山景德寺僧堂內一般雲水坐禪作息的情形,道元有這樣記錄︰
「我(道元)寓居大宋天童禪院時,大眾從黃昏一直坐禪坐到二更三點(下午十一時)、曉天即從四更三點(上午三時)起坐禪。方丈亦一起在僧堂內坐,連一夜都未曾懈怠。其間眾僧甚多都打睡,方丈行巡,對打睡的僧,或用拳打,或脫履打,使之醒來。如果還未醒者,即召行者在照堂點燭打鐘,臨時普說︰『你們在僧堂只管打睡有何用。倘若如此何必出家入叢林。不見嗎﹖在世間上自帝王官人,下至一般百姓,有何人安閑過日,君治王道,臣盡忠節,乃至庶民鋤田耕作,有何人安逸過日﹖你們不作世俗工作,進入叢林,如果空過時光,畢竟有何用﹖』……近仕侍者曾對方丈說︰『僧堂裏眾僧,或因疲勞過度、或因生病,以致時在坐禪中打睡。如果對此打罵,也許會導致僧人退志,可能由於坐禪時間過久所致,何不縮減坐禪時間。』對此建議,方丈一聽就大罵說︰『不然也,無道心者在僧堂內雖然僅坐片刻,亦會打睡。有道心有志氣者,坐禪時間愈長會愈愛好坐禪。我在年青時曾遊歷諸方,有的長老曾對我說︰『以前看到打睡僧時,便用拳痛打。但於今年老體弱,要用力打亦覺得力不從心,因此近來出息的僧人,愈來愈少。』這可以說,坐禪時如不嚴教,佛法會愈衰微,所以老衲不得不嚴。」(《正法眼藏隨聞記》)
從以上一段記錄可以看出如淨教導眾僧坐禪的一斑。道元再繼續說︰
「先師天童淨和尚住持時,於僧堂內看見坐禪時打睡的僧,便用拳打,或脫履來打罵。但眾僧欣然接受挨打,不但毫無怨言,且會感激,有一次上堂的時候說︰『我已老矣。應該要辭眾住於庵內養老才對。但為了各位的知識,破除眾人迷執,匡扶正道,才當住持人。因此縱有呵責之言,或用竹篦打擲等事情,我自己亦覺得很惶恐。這是為了代佛宣揚所作,別無他意,請眾兄弟慈悲,予以體諒。』眾僧聽了,大家都流涕不已。」(《正法眼藏隨聞記》)
在這種嚴格的道場,道元亦認真不惜生命,日夜不懈隨大眾認真參學。他曾寫當時自己的覺悟說︰「縱會發病至死,亦應一直參學去,如果得病而死,在所甘願。」可見其猛烈參禪的一斑。
〔參考資料〕 《繼燈錄》卷一;《續燈存稿》卷十一;《五燈會元續略》卷一;《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卷七;《如淨禪師行錄》;《揞黑豆集》卷一;阿部肇一《中國禪宗史》第十八章;鏡島元隆《天童如淨禪師の研究》。
現代中國哲學家。原名升恒,字子貞(後改子真),湖北黃岡人。早年肄業於湖北陸軍學校,曾參加武昌起義。辛亥革命後,潛心於研究哲學。起始研讀王夫之著作,久之意猶未足,後入歐陽竟無創辦的支那內學院學佛法。其時蔡元培往支那內學院為北京大學物色佛學人材,接談之後即延聘熊為北京大學教師。抗戰期間,他講學於四川復性書院,1950年以後,家居著書不輟。
熊十力在思想上出入儒釋,廣採博取。他對別人指責他在講佛教唯識學時雜引《易》、《老》、《莊》,以及宋明諸儒之語時,曾公開申明說︰「夫取精用弘,學問斯貴,博覽遍觀,唯虞孤陋。」「融攝諸家,詎為吾病!」(《破破新唯識論》)所以,當黃侃對熊說︰「宋明儒陽儒陰釋,公乃陽釋陰儒。」熊笑而不答。(見燕大明〈熊十力大師傳〉)〈新唯識論〉是熊十力早期代表作,是對歐陽竟無所信奉的傳統唯識學的批評。其中最重要之點是,他對護法、窺基於現象外立本有種子以為本體,從而將體用截成兩片,提出批評。他認為,藏識種子不是一實體,而只是一恒轉功能,體不離用,即用顯體,體用均是假有施設,強設名言。由此,熊氏以唯識論的分析、組織方法,提出了一套以《易傳》陰陽翕闢為主、體用一如的思想體系。
當時,歐陽竟無對熊的這套新唯識論甚為不滿,曾支持其門人劉衡如(定權)作〈破新唯識論〉批駁之,熊即作〈破破新唯識論〉反駁之。熊氏以後的主要著作,諸如〈體用論〉、〈明心篇〉等,都是上述基本思想的深入展開。
晚年,熊十力的思想則偏重於儒家,重要著作有《乾坤衍》、《原儒》、《論六經》等。他的其他重要著作尚有︰《佛家名相通釋》、《因明大疏刪注》、《十力論學語要》、《十力語要》、《尊聞錄》等。(以上取材自《中國佛教思想資料選編》第三卷第四冊)
1950年代以後,熊氏思想在其門人牟宗三、唐君毅、徐復觀等人及學術界之弘揚,頗能風行於台灣、香港等地。其著作在台灣曾多次再版。而熊氏與佛家思想之關係,也因印順《評熊十力的新唯識論》、《呂澂‧熊十力論學書信集》、〈破新唯識論〉等書、文之流傳,而為學術界所矚目。
◎附︰燕大明〈熊十力大師傳〉(摘錄自香港《中報月刊》第十一期)
師與吾同里。其曾祖某,木工。曾祖母華,乞食,膳其孫子讀書,遂成諸生,即師之父其相先生也。師幼年自負,嘗曰︰舉頭天外望,無我這般人。弱冠從戎,肄業湖北陸軍學校,參加革命,謀刺張彪。張彪者,張之洞所屬之統制,握全省兵符。事覺,亡命鄂西施南諸山中。事後,歸鄉授徒。辛亥起義,任湖北督軍府參謀。退役,遷居江西德安烏石門盧塘畈。襄兄弟躬耕,仍不廢學。始悉嚴復所譯書,初與歐西資本主義文化接觸,對舊文化多異詞。復專精王夫之學,王書卷帙浩繁,詞旨繁複,多能成誦。王書大旨在《張子正蒙注》及《周易》〈內外傳〉諸篇。其人生觀根本精神是這樣︰個人精氣與宇宙貫通融合為一,改造個人或擴充個人精神直與宇宙融通,即改造宇宙,改造人類社會。船山有這樣一段話︰「撣清剛粹美之氣於兩間,陰以為功於造化,聖人盡人事以成天功之極致,唯此為務焉。」又曰︰「吾雖貧賤,亦有予於人者,亦有取於人者,勿見可為而即為,可欲而即欲,則孤月之明,炳於長夜,充之可以任天下。」這些意義係由《周易》所引申。又言曰︰「潛龍勿用,陽氣潛藏;見龍在田,天下之明;終日乾乾,與時偕行。潛之為言也,隱而未見,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用也。……」師嘗稱道「陰以為功於造化」的意義。後來仍不能快然自得。同邑有何季達先生者,師之信友,曾贈師詩︰「何物貞生(師原號子貞)與季子,飛來並向人間止,正乘今已二十餘年,欲向死中求不死。……」探究人生本源,與死中求不死,是師向所繫念者。於南京內學院學佛,蓋萌於此。
內學院係宜黃歐陽漸竟無先生所創立。(中略)師教授北大時,著〈新唯識論〉,反歐陽先生舊學。歐陽先生授意劉衡如作〈破新唯識論〉,師又作〈破破新唯識論〉以報。嗣後分道揚鑣,各是所是,成為中國佛教史上一大公案。
〈新唯識論〉內容如何,不暇具論。唯黃侃語師曰︰「宋明儒陽儒陰釋,公乃陽釋陰儒。」師大笑而不答。
先此,師每書成,必函授,因知其所學梗概。師晚年著《原儒》,通行海內,獨不函授,蓋以大明年老孤僻,視為叛徒故也。
師於性命之學,始求之船山,繼求之宜黃(歐陽竟無),七進七出,皆無所得,而反求諸儒,則是事實。1953年寓師所,師常語予︰「秦漢以後無學問。」則其於儒術造詣可想。大抵去世前,所學愈自信,愈自珍惜;而信奉之者愈寡,亦是事實。
師處世接物,坦率誠篤,從無欺隱。朋輩有過常面責,此雖不快,久之彌念。馬一浮謂其「真氣感人」,有以也。其為學,獨抒己見,從不傍人門戶。四川陶開士稱為「奇男子」,贈詩頌詩;師答詩有云︰「君詩頌我非知我,往古來今一念持。」又,師稱歐陽先生高視闊步,以氣勝;吾則獨步,以神勝耳。
辛亥之冬,吳壽田、劉子通、李四光與師皆黃岡人,同聚武昌雄楚樓,共出一紙,各言所志。吳寫舊詩一首︰「問君何故居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閑。高山流水渺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劉云︰「持而不有,為而不恃,成功而弗居;若有心,若無心,飄飄然飛過數十寒暑。」李云︰「雄視三楚。」師則云︰「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吳參加辛亥革命,後窮病孤獨,死於上海。劉曾留學日本,亦曾研究佛學,忽棄去,於武昌組織共產黨,同時任湖北女子師範學校教員,鼓動學生,驅逐校長,時王占元為湖北督軍,乃將之驅逐出境,窮病北京,歸鄉死。由今看來,四人所言各斷定其終身,蓋讖語也。
師交遊遍海內,同里有陳新門先生者,論年則吾父執,而下交於予。善談名理,嘗問先生︰何謂「現量」﹖答︰符到奉行。問︰何謂「符到奉行」﹖答︰全無分曉。陳常與賭徒為伍,參僧道求食,又奇窮,其妻行乞,不羞也。人皆賤之,師獨樂與遊,謂為柳下惠之遺風也。沔陽張難先先生,師辛亥前老友,鄉居種菜牧豬自給,師每稱道,引以教育後生。師居西湖廣化寺,與馬一浮過從,馬亦曉儒佛之說,有合有不合。歐陽先生門下,若呂澂、陶開士、劉衡如、陳銘樞輩,與師友誼各有淺深,大抵重視師所學者近是。師聞名後,稱門人後學者不可勝數,不暇品題。
師事兄仲甫先生如嚴父,愛護侄輩如己子,念及老姊必哭泣。予每有患難,師則挺身多方將助,於學術及操行,提撕含茹,數十年如一日。蓋篤於孝悌,信於友生,人無間言。予閱世久矣,幾見斯人!
師長人倫鑒,一言片語,斷定終身。獨謂予曰︰「汝不能官,當以著述顯,然違才易務亦不能致也。」予繕稿多種,尤其《三統術發微》一書,補劉歆之缺,糾錢大昕、李銳之誤,皆有數理可據而非信口雌黃,所謂紹雨千年絕業。貯之筴笥,從無過問而好之者,其不顯可知矣。然師鑒術不效,抑違才易務所致耶﹖傳師至此,為之擱筆發一長嘆。
師著有《尊聞錄》、《因明大疏》、〈新唯識論〉、〈破破新唯識論〉、〈原儒〉等。
1976年十月六日學生燕大明謹傳於武昌紫陽澤畔之寄廬。時年八十有四。
〔補記〕
梁漱溟謂師曰︰「夜半初覺,一顆柔嫩之心便是仁。」師曰︰「非也。論語︰『剛毅木訥近乎仁。』『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剛毅』、『弘毅』方是仁。」
《論語》十九︰「孟氏使陽虜為士師,問於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船山論之曰︰「以千條萬緒之惡,不堪含潤也。」師曰︰「船山諸佛理。士師得情,如不以哀矜之心臨之而喜得其情,則於阿奈耶中散播種子,滋蔓蕃衍,便淪無底,永不得拔。」
師不言詩,善論詩。嘗問師︰白樂天「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沈佺期善之者何也﹖師曰︰善其生生不息之意。又問師︰船山謂「日暮天無雲,春風扇微和」,想見陶令當時胸坎。其意何諸﹖答曰︰船山見是;但尤在於春和太息並運於懷。念花月不久,諸行無常,剎那生滅也。淵明原詩︰「日暮天無雲,春風扇微和。佳人美清夜,達曙酣且歌。歌竟長太息,持此感人多。皎皎人中月,灼灼葉中花。豈無一時好,不久當如何。」
師鄙視唐宋八大家諸文人,尤其於韓愈,曰直當以足踢之耳。
師於鄉先賢特推崇熊襄愍公,痛惡東林黨。襄愍棄巿獻詞,係東林黨徒鄒元棟標附閹人魏忠賢所為。每言之憤怒。
諸葛武侯誡外甥書,師每引以教育後學。謂其「靜以修身,儉以養德,淡泊明志,寧以致遠」,原自老莊,惡枯落不接世,與斯人為徒之義也。若不遇昭烈,躬耕以老南陽,與淵明詩酒柴桑,其分量有間矣。
跡師言行學術,不欺則溫公,光明則皎日,貫通儒佛,別開生面,則登東山登泰山,小魯小天下。直當正告天下百世。
1976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學生燕大明補述。
〔參考資料〕 《新唯識論》卷首;陳榮捷著‧廖世德譯《現代中國的宗教趨勢》;《呂澂‧熊十力論學書信集》(《世界佛學名著譯叢》{48})。
三十卷。唐‧釋道宣(596~667)撰。或稱《唐高僧傳》。收在《大正藏》第五十冊。
道宣早年即有志於僧傳的著述。他以為慧皎《高僧傳》中記載梁代的高僧過少,而需要作補輯的工作,於是經過相當時期的收集資料,寫成《續高僧傳》三十卷。內容從梁代初葉開始,到唐‧貞觀十九年(645)止,一四四年的期間,共寫正傳三三一人,附見一六0人,即於貞觀十九年完成。但在成書後二十年間,陸續有所增補,又成後集《續高僧傳》十卷,書名見於他自己所著的《大唐內典錄》第十卷,和與他同時代的道世著的《法苑珠林》第一百卷中。但是此十卷書後來即按科分別羼入初稿中,所以現行本記載貞觀十九年以後永徽、顯慶、龍朔年號的事情很多,最遲到麟德二年(665)為止(見卷二十二〈曇犯〉)。又玄奘卒於麟德元年,在傳中也已提到(卷四)。慧璧記事到貞觀之末(卷十三),〈僧辯傳〉撰於貞觀二十年(卷十五),而在「義解」論中也提到「暠(慧暠)璧(慧璧)抗聲於金陵」,「常(法常)辯(僧辯)宏揚於三輔」,可以證明玄奘、慧璧、僧辯等傳是道宣自己所補入,而且據此修改了初稿的「譯經」、「義解」兩篇論。道世《法苑珠林》曾引用此傳數十篇,第六十三卷中引的慧璿(見本傳卷十五)、六十四卷中引的慈藏(見本傳卷二十四)、六十五卷中引的智聰(見本傳卷二十),都是貞觀十九年以後去世的人,而所引出處一律稱為《唐高僧傳》,可見道世引用的,也是已經合併的本子。這說明道宣在世時,《後集》已和初稿融合而不別行了,但卷數仍作三十卷,所以開元十八年(730)智昇撰的《開元釋教錄》中說《後集》十卷已「尋本未獲」(見卷八),事實上,他在卷八中玄奘的傳、卷九中那提的傳,都是引自本書屬於《後集》的部分。
本傳根據的資料,如道宣自序所說︰「或博咨先達,或取訊行人,或即目舒之,或討讎集傳。南北國史,附見徽音,郊郭碑碣,旌其懿德。皆撮其志行,舉其器略。」現在總括起來,所據的資料可以分為三類︰一類是著作,如楊衒之的《洛陽伽藍記》(見卷一〈菩提流支傳〉)、亡名的《僧崖菩薩傳》(見卷二十七〈僧崖傳〉)、靈裕的《十德記》(見卷首自序)、侯君素的《旌異記》(見卷二十八〈志湛傳〉)、灌頂的《智者大師別傳》(見卷十七〈智顗傳〉)、王劭的《舍利感應記》(見卷二十六〈道密傳〉)、行友的《知己沙門傳》(見卷十三〈海順傳〉、卷十八〈智通傳〉)、淨辯的《感應傳》(見卷二十六〈淨辯傳〉)、李廓的《眾經錄》、寶唱的《眾經目錄》(均見卷一〈菩提流支傳〉)、費長房的《歷代三寶紀》(見卷一〈拘那羅陀傳〉、卷十六〈信行傳〉)、彥琮的《眾經目錄》(見卷一〈闍那崛多傳〉),及佚名的《草堂法師傳》(見卷六〈慧約傳〉)、《觀音感應傳》(見卷二十五〈法力傳〉)、《益部集異記》(見卷二十七〈僧崖傳〉)等。一類是碑銘,如梁明帝(見卷六〈僧遷傳〉)、陳叔寶(見卷七〈法朗傳〉)、庾信(見卷十六〈僧實傳〉、〈僧瑋傳〉)、道安(見卷十六〈僧實傳〉、卷二十五〈慧達傳〉)、法宣、明則等所撰的碑銘記。一類是作者親身採訪的資料,如功迴(卷十三)、慧君頁(卷十四)、慧休(卷十五)、僧達(卷十六)、志超、慧熙(均卷二十)、智首、明瓚(均卷二十二)、智則(卷二十五)等傳,其中有的是作者從學的老師,有的是交往的朋友,有的是曾經去訪過的遺蹟,有的是別人的傳述。在卷上、地域上都相當廣泛,又加上長時間的編修增補,才完成這樣一部洋洋大觀的作品。作者在後記中說︰江表陳代、河北高齊,都有許多大德高僧;但是作者去訪問時,連他們的名號也不為人所知,更不用說到德行事蹟了。作者有鑒於此,所以「仰托周訪,務盡搜揚」,「微有操行,可用師模,即須綴筆,更廣其類」,這也說明他編選的尺度是相當寬泛的。
本傳的體例,正如它的題名所示,是繼續慧皎《高僧傳》的著作,也分為十科,但每科之後有論而無讚,又改「神通」為「感通」,「亡身」為「遺身」,「誦經」為「讀誦」,合「經師」、「唱導」為「雜科」,另增「護法」一科。適當地反映出佛教在發展過程中的時代背景。另外,《梁高僧傳》不著錄生存的人,本傳則把一些當時仍存在而有名望的僧人編寫入傳,如慧淨(卷三)、慧休(卷十五)、法沖(卷二十五)等。又傳中錄文甚多,如智愷、慧淨、洪偃的詩(卷一、卷三、卷七),亡名的〈寶人銘〉(卷七),劉孝孫的〈詩英華序〉(卷三〈慧淨傳〉)、真觀的〈愁賦〉(卷三十),都是文學作品。彥琮的《辯正論》(卷二),則是有關佛典翻譯的重要文獻。
本傳「譯經」凡四卷,記載梁至唐代重要的翻譯家,而漢僧占的比例相當大。這意味著中國佛教發展到梁、陳、隋、唐時代,已有了自己能直接從事翻譯的專家,並顯出佛典翻譯文學已進入相當繁榮的時代。「義解」凡十一卷,其中包括了各宗派的大師,這些人對當時的教派、教義的組織和傳播上,起著很大的作用,而且撰述了大量的作品,包括流傳到今天還是佛教裏的重要著作。但是在這科中,有一些高僧關於他們參加隋‧仁壽年中建舍利塔的神異事蹟記得太多,這不能說不是一點缺憾。「習禪」六卷,裏面包括了禪宗、天台宗和三階教的一些開宗人物,是研究這些宗派的建立和學說演進的重要文獻。「明律」三卷,其中有許多是四分律宗先驅者的傳記。「護法」二卷、「感通」三卷、「遺身」一卷、「讀誦」一卷、「興福」一卷、「雜科」一卷,其中包括了許多佛教界中的出色人物,如曇無最,菩提流支稱他為東土菩薩,並翻譯他所作的《大乘義章》為梵文,傳之西域,受到彼方學者的敬佩(卷二十三)。〈法沖傳〉中記錄了許多有關禪宗初期的史實(卷二十五),都是值得重視的。
本傳著錄從南北朝以至唐‧麟德間高僧凡正傳四九八人,附見二二九人,較他初稿增加十分之四以上。
此書著作於初唐全國統一的時代,所以在地域上南北兼收,已彌補了慧皎寫作於南朝的時代和地區的欠缺。關於北魏、南齊方面,還補充了《梁高僧傳》之不足。〈慧達傳〉(卷二十五)則是《梁高僧傳》卷十三〈慧達傳〉的續編。僧伽婆羅、僧若在《梁高僧傳》中雖曾言及,但都很簡略,本傳中則立有專傳(見卷一、卷五)。此外傳中還包含很多極為重要的史料,如梁武帝欲自兼白衣僧正,管理僧眾,後因智藏抗議,才停止這一打算(見卷五〈智藏傳〉)。這是漢族中統治者要把政教權合而為一的特殊記載。又如洪偃為陳文帝接待齊使崔子武(卷七),道寵為魏收、邢之才之師(卷七),法雅組織僧軍,幫助唐高祖作戰(卷二十四〈智實傳〉),都可以和正史互相參考。
此書也存在一些缺點,如卷十六有〈佛陀禪師傳〉、卷二〈菩提流支傳〉中又附見〈佛陀扇多傳〉,不知此二人實即一人,有卷二十一〈慧光傳〉可證。闍那崛多、波頗的譯經年代,與作者的《大唐內典錄》就互不一致,這早已為《開元釋教錄》所指摘(見卷七、卷八)。又初稿中著錄生存的人,但在後來二十年間陸續增補的年代裏,有許多人已去世,則應將他們後來的事蹟和去世的年代補充進去,使之成為完整的傳文。如〈道綽傳〉中說︰「綽今年八十有四,而神氣明爽,宗紹存焉。」(卷二十)這年就是貞觀十九年,但道綽即於同年四月間去世,見於迦才的《淨土論》。〈道綽傳〉附見的道撫,也於同時去世,見於《佛祖統紀》卷二十七。道宣撰傳時,由於交通阻隔,可能當時不知道,但後來也沒有增補。又〈慈藏傳〉說藏於貞觀十七年返新羅國,《法苑珠林》卷六十四,則謂藏卒於永徽中,道宣在傳文中記載的也不全面,似此情況很多。又慧重在卷二十六有傳,而卷十〈僧曇傳〉中又附見,所記的事蹟相同。附見的傳當是最初根據某一史料寫成,後來又據另一史料寫成專傳,而未將附見的削去,以致重出複見。這都是作者疏忽的地方。
本傳卷十七缺大善、慧照、法詠三傳,按大善與慧照都是南嶽慧思的弟子,《佛祖統紀》卷九中有關於二人的紀事(慧照作僧照),可以參閱。卷二十二〈道胄傳〉、〈曇逞傳〉,明本有目無傳,麗本亦無此二傳,但道胄附見於〈道亮傳〉末,云「自生上黨,僧貫太原」云云。宋本、元本則在〈道胄傳〉目錄下注「下文缺後」,〈曇逞傳〉目錄下注「下文缺頭」,現存的傳也是前面六十餘字記的是道胄的事,後面則完全記曇逞的事,不過這二篇沒有分開,因而混作一傳,五代‧釋義楚在顯德元年(954)所撰的《釋氏六帖》卷十一把道胄、曇逞合為一人,名道逞,即根據本傳而致錯誤。
本傳也有後人補入的文字。如卷四〈玄奘傳〉說︰「其塋與兄捷公相近,苕然白塔,近燭帝城。尋下別勒,令改葬於樊川。」玄奘改葬是總章二年(669)事,見《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卷十,這時道宣已逝世二年,此語自是後人所補。《開元釋教錄》卷八玄奘的事蹟,就是引用本傳的文字,作「至總章元年四月八日,有 敕改葬樊川北原」。可見補入的年代是相當早的。
本傳的卷數,各藏不一。麗藏本作三十卷(北宋官版藏本同,見《大藏經綱目指要錄》卷八),宋、元藏本作三十一卷,明、清藏本作四十卷。麗本較宋藏以下各本少傳七十一篇。但麗本並非原來的初稿三十卷本,也是已經羼和過的本子,故較初稿要多八十三篇傳,並且有所刪節,如〈明璨傳〉見於宋本卷二十六,麗本則無此篇。但〈明璨傳〉在本傳中應是原來所有,所以「義解」論中有「明璨蛇勢,會空屋子」之語,麗本不知是何人所刪。五代時,義楚撰《釋氏六帖》,很多篇引用本傳,在文字上雖加以節縮,而前後次第則完全照本傳的排列。麗本所少的「習禪」一卷、「感通」一卷,在《釋氏六帖》卷十一中都曾引用,而且排列的次序和宋、元藏本完全一樣,可見宋、元藏本是根據最早的寫本而來。《開元釋教錄略出》卷四著錄,本傳已作三十一卷,宋、元藏本當即是根據唐代入藏本而寫刻的。本傳在大藏中歷來就分成四帙,明、清藏本每帙又重分為十卷,故成四十卷。(蘇晉仁)
◎附︰陳垣〈續高僧傳〉(摘錄自《中國佛教史籍概論》卷二)
本書之體製及內容
本書繼慧皎書而作,故名《續高僧傳》。今單刻本稱《續高僧傳二集》,既曰續,又曰二集,殊不詞。
本書體製,與皎書大略相同。亦分十科,改「神異」為「感通」,增「護法」,「經師」、「唱導」則合為「雜科」,故其數仍十︰(1)譯經,四卷;(2)義解,十一卷;(3)習禪,五卷;(4)明律,(5)護法,(6)感通,各二卷;(7)遺身,(8)讀誦,(9)興福,(10)雜科,各一卷。每一科畢,亦繫以論述,與皎書同。皎書著於偏安之時,故多述吳越,而略於魏燕;《續傳》著於統一之時,文獻較備,故搜羅特廣。
道宣自序稱︰「始……梁之初運,終唐‧貞觀十有九年,一百四十四載。」此初成書之序也。今考本書記載,有至麟德二年者,卷四〈玄奘傳〉,奘卒於麟德元年;明藏本卷二十八〈明導傳〉,麟德元年猶未卒;〈曇犯〉敘事稱「今麟德二年」;又卷二十五〈法沖傳〉云︰「今麟德,年七十九矣。」其他卒於貞觀十九年後,永徽、顯慶、龍朔年間者,二十餘人。則是書實止於麟德二年,即宣公之卒前二年,距初成書之時,已二十年矣。
自序又言正傳三百三十一人,一作三百四十人,附見一百六十人。今考本書正傳凡四百八十五人,附見二百十九人,與自序絕異,是當注意者也。普通撰提要者多據自序,而不數本書,往往失之。蓋成書之後,續有纂入,事所恆有也。
本書在史學上之利用
當紛亂之世,道人雖離俗出家,然每與政治不能無關係。《續高僧傳》三十〈真觀傳〉言︰「開皇十一年,江南叛反,……羽檄競馳,……時元帥楊素……以觀名聲昌盛,……謂其造檄,……既被嚴繫,……將欲斬決,……責曰︰『道人當坐禪讀經,何因妄……作檄書,罪當死不﹖』觀曰︰『道人所學,誠如公言,然觀不作檄書,無辜受死。』素大怒,將檄以示︰『是爾作不﹖』觀讀曰︰『斯文淺陋,未能動人,觀實不作,若作過此。』乃指擿五三處曰︰『如此語言,何得上紙。』素既解文,信其言也,……乃……令作〈愁賦〉,……釋之。」今《全隋文》三十四所載〈愁賦〉,即出於此。
《續高僧傳》二十一〈智文傳〉言︰「智文姓陶,丹陽人。……有陳馭寓,江海廓清,……宣帝命旅,剋有淮淝,一戰不功,千金日喪,轉輸運力,遂倩眾僧。文深護正法,不懼嚴誅,乃格詞曰︰『聖上誠異宇文,廢滅三寶,君子為國,必在禮義,豈宜以勝福田為胥下之役,非止延敵輕漢,亦恐致罪尤深。』有敕許焉,事即停寢。」格詞者,不服之詞也。陳與周戰,人夫不足,倩僧輸運,文為詞格之。《全陳文》十八選此文,亦本此傳,而云「智文未詳」,當是偶漏。
《隋志》著錄之書,有非《續高僧傳》不能解釋者,姚氏為《隋志考證》,因未見此書,遂多窒礙。如儀注類有《僧家書儀》五卷,釋曇瑗撰;別集類又有陳沙門《釋曇瑗集》八卷,此曇瑗見《續高僧傳》二十一,云︰「曇瑗……金陵人……,才術縱橫,子史周綜,……有陳之世,無與為鄰。……帝……以瑗為國之僧正,令住光宅,苦辭以任,……而栖託不競,閉門自撿,非夫眾集,不妄經行,慶弔齋會,了無通預。……每上鍾阜諸寺,……觸興賦詩,覽物懷古。……以太建年中卒……,春秋八十有二。……著《十誦疏》十卷、……《僧家書儀》四卷、《別集》八卷,見行於世。」此正《隋志》所著錄者也。《隋志書儀》多一卷。
又《隋志》醫方類,有《療百病雜丸方》三卷、《論氣治療方》一卷,釋曇鸞撰。此曇鸞為北魏時淨土宗大師,見《續高僧傳》六,云︰「曇鸞或為巒,……雁門人,家近五臺山。……時未志學,……便即出家,……承江南陶隱居者方術所歸,……海內宗重,遂往從之。既達梁朝,時大通中也,乃通名云︰『北國虜僧曇鸞故來奉謁。』時所司疑為細作,推勘無有異詞,以事奏聞,帝曰︰『斯非覘國者,可引入重雲殿。』……問所由來,鸞曰︰『欲學佛法,恨年命促滅,故來遠造陶隱居,求諸仙術。』帝曰︰『此傲世遁隱者,比屢徵不就,任往造之。』鸞尋致書通問,……及屆山所,接對欣然,便以《仙經》十卷,用酬遠意。……辭還魏境,……機變無方,……調心練氣,對病識緣,……因出《調氣論》,……著作王邵隨文注之。」據此,則今本《隋志》「論氣」應作「調氣」,近影印元大德本《隋志》已誤,可以此傳校之也。
又《隋志》別集類,有陳沙門《釋洪偃集》八卷,此洪偃見《續高僧傳》七,云︰「洪偃俗姓謝氏,會稽山陰人。……風神穎秀,弱齡悟道,……英詞錦爛,又善草隸,……故貌、義、詩、書,號為四絕。……梁太宗之在東朝,愛其俊秀,欲令還俗,引為學士,偃執志不迴,……屬戎羯陵踐,兵饑相繼,因避地于縉雲,……又寇斥山侶,遂越嶺逃難。……俄而渚宮陷覆,……便事東歸,……以天嘉五年……終於宣武寺焉。……偃始離俗,迄于遷化,惟學是務,……每緣情觸興,輒敘其致,……成二十餘卷,值亂零失,猶存八軸,陳‧太建年學士何儁上之。」此即《隋志》所著錄者也。
又《隋志》楚詞類,有《楚詞音》一卷,釋道鶱撰。姚氏考證僅據本志序,言「隋時有釋道鶱,善讀楚詞,能為楚聲,至今傳楚詞者,皆祖鶱公之音」而已,此外無所發明。不知此道鶱《續高僧傳》三十作智鶱,與作《一切經音義》之玄應同附〈智果傳〉,略云︰「沙門智鶱,江表人。遍洞字源,精閑通俗,晚以所學,退入道場,自祕書正字,讎校著作,言義不通,皆諮鶱決,即為定其今古,出其人世,變體詁訓,明若面焉。造《眾經音》及《蒼雅字苑》,宏敘周贍,達者高之,家藏一本,以為珍璧。」又《續高僧傳》十一〈法侃傳〉注言︰「侃初立名,立人安品,後值內……道場沙門智鶱曰︰『侃之為字,人口為信,又從川字,言信的也。』因從之。」則鶱為字學專家又多一證。本傳雖未明言其著《楚詞音》,然既通字學,復造《眾經音》,其為《隋志》之道鶱無疑。凡此皆有關於考史,不徒作僧傳讀而已。
恪守戒律的操行。
ㄇㄧㄥˋ, [動]
1.差遣、下命令。如:「命人送信」。唐.柳宗元〈始得西山宴游記〉:「遂命僕人過湘江,緣染溪。」
2.取定。如:「命名」、「命題」。
3.以為。如:「自命不凡」。
[名]
1.生物生存的機能。如:「生命」、「性命」。《文選.李密.陳情表》:「人命危淺,朝不慮夕。」
2.先天注定的窮通得失本分,不是後天所能改變的。《論語.顏淵》:「死生有命,富貴在天。」漢.王充《論衡.命義》:「操行善惡者,性也;禍福吉凶者,命也。」
3.上級對下級的指示。如:「遵命」、「奉命」。《左傳.成公十三年》:「寡人帥以聽命,唯好是求。」
(二)ㄒㄧㄥˋ, [名]
行為舉止。如:「品行」、「操行」、「獸行」、「德行」。《論語.公冶長》:「聽其言而觀其行。」
(二)ㄖㄤˊ, [動]
1.排斥、排擠。《公羊傳.僖公四年》:「桓公救中國而攘夷狄。」《楚辭.東方朔.七諫.沉江》:「正臣端其操行兮,反離謗而見攘。」
2.捋。指捲袖露出手臂的動作。《孟子.盡心下》:「馮婦攘臂下車,眾皆悅之。」《文選.曹植.美女篇》:「攘袖見素手,皓腕約金環。」
3.竊取。《孟子.滕文公下》:「今有人日攘其鄰之雞者,或告之曰:『是非君子之道。』」
4.侵奪。《莊子.漁父》:「諸侯暴亂,擅相攘伐,以殘民人。」《漢書.卷六四.嚴助傳》:「南夷相攘,使邊騷然不安,朕甚懼焉。」
5.祭祀神祇以除不祥。《禮記.月令》:「九門磔攘,以畢春氣。」
ㄇㄧㄥˊ ㄊㄧˇ
名位與身分。《後漢書.卷八一.獨行傳.序》:「以其名體雖殊,而操行俱絕,故總為獨行篇焉。」
ㄈㄚˇ ㄌㄧˇ, 1.法律與情理。《書經.呂刑》「惟察惟法,其審克之」句下漢.孔安國.傳:「惟當清察罪人之辭,附以法理,其當詳審能之。」《後漢書.卷七六.循吏傳.王渙傳》:「其冤嫌久訟,歷政所不斷,法理所難平。」
2.法律的原理。如立法立義、法律秩序所包含之各種原理或原則等。《東觀漢記.卷一一.張禹傳》:「明帝以其明達法理,有張釋之風,超遷非次,拜廷尉。」
3.條理,事物的道理。《王充.論衡.骨相》:「非徒富貴貧賤有骨體也,而操行清濁亦有法理。」
4.佛教所闡述的道理。《晉書.卷六五.王導傳》:「時有外國沙門名提婆,妙解法理,為珣兄弟講毗曇經。」
ㄈㄤˋ ㄗㄨㄥˋ ㄅㄨˋ ㄐㄩ
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不為外物所束縛。《漢書.卷九二.游俠傳.陳遵傳》:「竦博學通達,以廉儉自守,而遵放縱不拘,操行雖異,然相親友。」也作「放誕不拘」。
ㄊㄧㄢˊ ㄘˊ
完全依照詞牌規定的字數、平仄及四聲等格式將字填入,即必須按照詞的格律來選字用韻,稱為「填詞」。宋.阮閱《百家詩話總龜後集.卷三二》引《藝苑》:「柳三變字景莊,一名永,字耆卿喜作小詞,然薄於操行,當時有薦其才者,上曰:『得非填詞柳三變乎?』曰:『然。』上曰:『且去填詞。』」
(二)ㄋㄟˋ ㄒㄧㄥˋ, 1.平日私居時的操行。《呂氏春秋.慎大覽.下賢》:「世多舉桓公之內行,內行雖不修,霸亦可矣。」《史記.卷一.五帝本紀》:「舜居媯汭,內行彌謹。」
2.隱祕的事。《戰國策.韓策三》:「美人知內行者也,故善為計者不見內行。」
ㄍㄞˇ ㄘㄠ
改變操行。《後漢書.卷三一.孔奮傳》:「奮自為府丞,已見敬重,及拜太守,舉郡莫不改操。」
ㄐㄧㄡˇ ㄏㄨㄤ, 1.沉緬於酒而荒廢正務。《書經.胤征》:「惟仲康肇位四海,胤侯命掌六師,羲和廢厥職,酒荒于厥邑。」《三國志.卷四○.蜀書.劉琰傳》:「琰稟性空虛,本薄操行,加有酒荒之病。」
2.酒供應缺乏的時候。如:「夏天到了,不知道啤酒會不會鬧酒荒?」
ㄑㄧㄢˊ ㄌㄧㄝˋ, 1.前人的功業。《書經.武成》:「惟先王建邦啟土,公劉克篤前烈。」
2.稱以往之先賢烈士。《北史.卷六四.韋孝寬傳》:「吾之操行,雖不逮前烈,然捨舊 錄新,亦非吾志也。」
ㄑㄧㄥ ㄔㄨㄣˊ
清新純潔。如:「清純佳人」。《三國志.卷六○.吳書.賀全呂周鍾離傳.鍾離牧》裴松之注引《會稽典錄》:「智勇分明,加操行清純,有古人之風。」唐.張九齡〈後漢徵君徐君碣銘序〉:「體資清純,動適元妙。」
ㄒㄧㄡ ㄕˋ, 1.操行純潔之士。《韓非子.孤憤》:「人臣之欲得官者,其修士且以精絜固身。」
2.天主教中修道的男子。
ㄓˊ ㄙㄤ
守喪。《史記.卷一○三.萬石君傳》:「其執喪,哀戚甚悼。」唐.元稹〈李珝起復監察御史制〉:「以爾珝文學周敏,操行端方,執喪有聞,俯以就制。」
ㄓㄣˋ ㄌㄨˋ, 1.比喻操行高潔的人。《詩經.周頌.振鷺》:「振鷺于飛,于彼西雝。」漢.鄭玄.箋:「喻杞宋之君有絜白之德。」《文選.揚雄.劇秦美新》:「振鷺之聲充庭,鴻鸞之黨漸階。」
2.《詩經.周頌》的篇名。共一章。根據詩序:「振鷺,二王之後來助祭也。」首章二句為:「振鷺于飛,于彼西雝。」振,群飛的樣子。
ㄔㄡˊ ㄓˊ
比喻性情細密而操行正直。《詩經.小雅.都人士》:「彼君子女,綢直如髮。」漢.鄭玄.箋:「其情性密緻,操性正直,如髮之本末無隆殺也。」
ㄕㄣˊ ㄘㄞˇ ㄧㄥ ㄅㄚˊ
神態氣質,英偉出眾。《陳書.卷二七.江總傳》:「爾操行殊異,神采英拔,後之知名,當出吾右。」
ㄙㄨˋ ㄕˋ ㄩㄢ ㄐㄧㄚ
前世結下的怨仇。形容積怨極深。亦常用作反語,暱稱所愛所親的人。宋.高晦叟《珍席放談.卷下》:「夏文莊,豪俊之流也,然操行多疵,清論寡與。慶歷中,自前執政拜樞密使,言者排之不已,即罷,時石守道進德頌,其序云:『……追竦白麻,又除襄為諫官,天地人神,昆蟲草木,無不喜躍。』……公怏怏銜之深,歲設水陸齋,常旁設一位,立牌曰:『夙世冤家石介人,以謂益彰石之讜言,勁節而重自暴其醜也。』」也作「宿世冤家」。
ㄧˊ ㄗㄢ ㄓㄨㄟˋ ㄐㄩˋ
遺落的簪和鞋。比喻不忘故舊。《北史.卷六四.韋孝寬傳》:「昔人不棄遺簪墜屨者,惡與之同出,不與之同歸。吾之操行,雖不逮前烈,然捨舊錄新,亦非吾志也。」也作「遺簪墮履」。
ㄧˋ ㄌㄜˋ
閒適快樂。《史記.卷六一.伯夷傳》:「若至近世,操行不軌,專犯忌諱,而終身逸樂,富厚累世不絕。」
ㄧㄡ ㄧˋ
特別好、遠勝於尋常。如:「表現優異」、「成績優異」。《後漢書.卷四五.周榮傳》:「既而選其父兄子弟,事相優異。」《新唐書.卷四五.選舉志下》:「自今選人才業優異有操行及遠郡下寮名跡稍著者,吏部隨材甄擢之。」
全文檢索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