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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學大辭典(丁福保)]
五行

(名數)一布施行,二持戒行,三忍辱行,四精進行,五止觀行。是於六度之中合定慧之二度而為止觀之一者。見起信論。

又一、聖行,菩薩修戒定慧之三業也。二、梵行,梵者清淨之義,以淨心而運慈悲,為眾生拔苦與樂也。三、天行,天為四天中之第一義天,即天然之理也。菩薩由天然之理,而成妙行,是為天行。四、嬰兒行,嬰行譬人天小乘。菩薩以慈悲之心示現人天小乘小善之行也。五、病行,菩薩以大慈悲和於一切眾生,同有煩惱,同有病苦也。見涅槃經十一。

又木火土金水之五行。以之配於五方等。見五大條。


出生菩提心經

(經名)一卷。隋闍那崛多譯。說發菩提心之功德,四攝法及天行梵行聖行。後說破魔眾會陀羅尼。


十普門

(名數)菩薩以圓融中道之妙觀,通入常住之實際理地,故立此立此十門。一、慈悲普,菩薩於一念中,觀十界之善惡苦樂,起慈悲與拔之想,普使眾生離一切苦,得一切樂,故名慈悲普。二、弘誓普,菩薩於四諦之境,發弘誓願,若見苦諦逼迫楚毒之相,則緣此起誓,故言未度者令度。若見集諦迷惑繫縛甚可哀傷者,則緣此起誓,故言未解者令解。若見滅諦,滅煩惱處為涅槃,則緣此起誓,故言未得涅槃者令得。若見道諦能出生死之苦,至於安樂之地,則緣此起誓,故言未安者令安。三、修行普,行有五種不同。一、聖行,謂戒定慧也,二、梵行,謂慈悲喜捨也,三、天行,謂由證第一義天之理而行也,四、嬰兒行,謂示三乘七方便大所修之行也,五、病行,謂示六道之身有三障之相也。此五行,菩薩雖修之,亦未名為普。涅槃經言:復有一行,名如來行,所謂大乘之大般涅槃也,大乘為圓因,涅槃為圓果,菩薩能修此一行,故名修行普。四、斷惑普,圓教之菩薩,即觀中道,正破無明,無明既破,則一切見思塵沙之惑,自然先破,故名斷惑普。五、入法門普,二乘之人,若入一法門,即不能入二,此即歷別之行,證有差降,今菩薩圓修三諦,則無量之法門,悉入其中。故名入法門普,六、神通普,羅漢之天眼,見三千大千世界,辟支佛見百佛之國土,小教之菩薩,見恒沙之佛土,皆是限量之神通也。今圓教之菩薩,見法界而無限局,所發之六通,自在變現,無有限量,故名神通普。七、方便普,二乘及小教菩薩之方便化他則但齊其所得,未名為普。圓教之菩薩,以真俗二諦為方便,照真時,則以真身益物,照俗時,則現應身趣機,資發中道,利一切眾生,故名方便普。八、說法普,二乘及小教之菩薩,不能一時普答眾問,未名為普。圓教之菩薩,一音演法,而殊方異類,悉得解之。故名說法普。九、供養諸佛普,菩薩之所供養不止於一佛一國土,於微塵數之諸佛,能以身命財及一切供具普至十方供養諸佛,故名供養普。十、成就眾生普,圓教之菩薩,饒潤成熟一切眾生,而無限量,譬如大雨,四方俱下,一切草木叢林,普生長華果,悉皆成就,故名成就眾生普。說詳觀音玄義下。


十種仙

(名數)一地行仙,食麻仁草木之實,而不休息,則食道圓成,名為地行仙,二飛行仙,食松柏等草木而不休息。則以草木輕,故體亦輕,飛行空中,而不墜地,名為飛行仙。三遊行仙,服丹砂而不休息,則能化骨使壽永,使體固,且能化物。使賤為貴。自在游行人間化人,名為游行仙。四空行仙,消息養和,運用榮衛。神氣久著,則能履虛空,身固壽永,名為空行仙五天行仙,鼓天池而飲神液,固精華,歲久功著,則離人欲,名為天行仙。六通行仙,吞飲日月之精氣。作意存變。而延身命,由是功久,則遂有異見,通此物情,名為通行仙。七道行仙,堅固咒禁而不休息,則術法圓成,名為道行仙。八照行仙,堅固思念而不休息,則發用而照明境界,如能悉化源,發定慧,名為照行仙。九精行仙,世有採陰拔陽之術,名為交媾,久而功成,則此感彼應,吸彼之精氣,以固吾身,是名精行仙。十絕行仙,心變化木石而不休息,則一身如槁木,絕有為之功用,名為絕行仙。見楞嚴經八,同義疏。

(名數)詳見條。


大施會

(行事)又曰無遮大會。不擇貴賤上下。會一切之人而以物施與之也。約五年行一度。維摩經菩薩品曰:「我昔自於父舍設大施會,供養一切,沙門婆羅門及諸外道貧窮下賤孤獨乞人,期滿七日。」注曰:「什曰:大施會有二種:一不用禮法但廣布施,二用外道經書種種禮法祭祀,兼行大施。生曰:婆羅門法,七日祀梵天行大施,期生彼也。」


帝釋與修羅戰

(傳說)法華義疏二曰:「問:何故常與帝釋戰?答:婆沙云:修羅有美女而無好食,諸天有好食而無美女。互相憎嫉,故恒鬥戰也。」法華玄贊六曰:「若天得勝,便入非天宮中,為奪其女,起此鬥諍。若非天得勝,即入天宮,為求四種蘇陀味故,共相戰諍。」長阿含經二十曰:「有大阿修羅王名羅呵(Rāhu),感二萬八千里大身,住須彌山北大海底,見忉利日月等諸天行我頭上,大瞋,興兵大戰。」觀佛三昧經一曰:「有阿修羅王名毘摩質多,有九頭,每頭有千眼,九百九十九手,八腳,口中吐火。有女端正無比,帝釋請為妻,名悅意。後由天帝與他婇女遊戲園中,悅意起妒心,以告父。毘摩質多為女興兵攻天帝。」譬喻經下曰:「有阿修羅王名羅羅,生一女,端正無比。帝釋厚幣求之,若不與,則以兵取。阿修羅聞之大怒,興兵大戰。後講和,阿修羅以女納於帝釋,帝釋以甘露報之。」


梵服

(雜名)袈裟之異名。為梵天之服,又為梵行者之服,故名為梵服。業疏四曰:「諸色界天行梵行,故皆服斯服,本非人服。知何名目?又以衣為梵服,行四無量。」


梵行

(術語)梵者清淨之義,斷婬欲之法為梵行,即梵天之行法也。修梵行則生梵天。智度論曰:「斷婬欲天皆名為梵天,說梵皆攝色界,以是故斷婬行法名為梵行,離欲亦名梵,若說梵則攝四禪四無色定。」同八曰:「有人行十善業道不斷婬,今更讚此行梵天行斷除婬欲,故言淨修梵行。」維摩經方便品曰:「示有妻子常修梵行。」註曰:「肇曰:梵行,清淨無欲行也。」法華嘉祥疏七曰:「有人言:通取一切戒為梵行,別名斷婬為梵行。故大品云:婬欲障生梵天,何況菩提。」

又涅槃名梵,證涅槃之萬行,云梵行。法華經序品曰:「具足清白梵行之相。」法華嘉祥疏三曰:「梵行之相者,梵名涅槃,即根本法輪大涅槃也。行即萬行,到大涅槃也。」大日經疏十七曰:「梵謂涅槃。(中略)梵行謂修梵行者名。(中略)具大涅槃名為梵。」

又涅槃五行之一。梵者清淨之義,菩薩利他之行,能為一切不善之對治,離過清淨,故名梵行。


淨行梵志

(術語)修梵天行之婆羅門,稱曰淨行梵志。大日經疏四曰:「火神是淨行梵志火祠之所。」


苦行外道

(流派)俱舍論九曰:「如諸離繫及婆羅門輸婆多,般利伐羅多迦等。異類外道,受持種種露形,拔髮,杖烏鹿皮,持髻,塗灰,執三杖,剪鬚髮等無義苦行。」百論上曰:「勒沙婆弟子,誦尼乾子經。言五熱炙身,拔髮等受苦法,是名善法。又有諸師,行自餓法,投淵赴火,自墜高巖,寂默常立,持牛戒等,是名善法。」止觀輔行十之一曰:「苦行即長壽天行,五熱炙身等。總有六行:一、自餓,二、投淵,三、赴火,四、自墜,五、寂默,六、持雞犬等戒。」本行集經二十四曰:「或有裸形,或臥棘上,或臥板上。(中略)或臥塚間,或蟻垤內,猶如蛇居。(中略)或復有用沙土煙塵,以塗坌身,正立而住。或不梳洗頭首面目,髮如螺髻,拳攣而住。或復拔髮,或拔髭鬚。」智度論三十八曰:「諸外道等,信著苦行。若佛不六年苦行,則人不信。言是王子慣樂不能苦行,以是故。佛六年苦行。」


行像

(行事)西域之俗,每年佛生日,莊嚴佛像載之以車巡行城內,謂之行像。法顯傳記巴連弗邑之行像云:「年年常以建卯月八日行像,作四輪車,縛竹作五層。有承櫨偃戟,高二丈許,其狀如塔。以白氈纏上,然後彩畫作諸天行像,以金銀琉璃莊嚴其上。懸繒幡蓋,四邊作龕,皆有坐佛,菩薩立侍,可有二十車,車車莊嚴各異。當此日境內道俗皆集,作倡伎樂,華香供養。波羅門子來請佛,佛次第入城,入城內再宿,通夜燃燈伎樂供養,國國皆爾。」僧史略上詳釋之。又見佛國記。


[佛光大辭典]
一心五行

又作如來行、不次第行、圓五行。天台宗主張,一心之中具足五行之功德,稱為一心五行。五行,指聖行、梵行、嬰兒行、病行、天行。若以五行配於三諦三昧,聖行即真諦三昧;梵行、嬰兒行、病行即俗諦三昧;天行則為中道王三昧。然於心性即空、即假、即中,圓具此五行而不缺其一,此一心即具五行,稱為一心五行;此係修性不二,因果融即,一即五,五即一,不即不離不思議之行。〔北本涅槃經卷十一、法華玄義卷四下〕(參閱「五行」1085) p24


十行仙

十種仙人。又作十行僊、十種仙。彼等皆於人中鍊心,不循正覺,別得生理,壽千萬歲,休止深山或大海島,絕於人境。斯亦輪迴,妄想流轉,不修三昧,報盡還來散入諸趣。十者即:(一)地行仙,食麻仁草木之實而不休息,食道圓成。(二)飛行仙,食松柏等而不休息,因草木輕,故體亦輕,飛行空中而不墜地。(三)遊行仙,服丹砂而不休息,則能化骨使長壽而體固,且能化物,使賤為貴,自在遊行人間化人。(四)空行仙,堅固動止而不休息,能履虛空,氣精圓成。(五)天行仙,鼓天池而飲神液、固精華,年久有成,則離人欲。(六)通行仙,飲日月之精氣,功久遂有異見,而通物情。(七)道行仙,堅固咒術而不休息,術法圓成。(八)照行仙,堅固思念而不休息,則發用而照明境界。(九)精行仙,堅固交媾(採陰拔陽之術)而不休息,則此感彼應,吸他人之精氣以固己身。(十)絕行仙,心變化木石而不休息,則一身如槁木,絕有為之功用。〔首楞嚴經卷八、大明三藏法數卷四十三〕 p430


五行

(一)五元運行之意。即指水、火、木、金、土。以此五數於天地間運行不息,故稱為五行;其為萬物化育生成之要素,與佛教以地、水、火、風四大種為能造之說有相通之處。此為佛教東傳以前,我國之固有思想,廣行於儒、墨、道、法、兵、醫諸家之間。漢代以後此說漸盛,更將之配於人生百般之事象。五行有所謂相生、相剋之兩義。南北朝以來,五行之說混入佛教,提謂經等以之配五戒,三種悉地破地獄轉業障出三界祕密陀羅尼法則以之配於五字、五佛、五智、五臟等,大日經疏卷四以之配於信、進、念、定、慧等五根。〔宿曜儀軌、摩訶止觀卷八上、大明三藏法數卷二十三〕

(二)指菩薩所修之五種行法。即:(一)聖行,聖,正之意。謂菩薩依戒、定、慧所修之行,稱為聖行。(二)梵行,梵,淨之意。謂菩薩於空、有之二邊無愛著之染,稱為淨;以此淨心運於慈悲,與眾生樂而拔其苦,故稱梵行。(三)天行,天,即指第一義天。謂菩薩由天然之理而成妙行,故稱天行。(四)嬰兒行,嬰兒,以喻人天、小乘。謂菩薩以慈悲之心,示同人天、聲聞、緣覺之小善之行,故稱嬰兒行。(五)病行,謂菩薩以平等心,運無緣之大悲,示現出同於眾生之煩惱、病苦等之行,故稱病行。

上述五行乃天台宗之釋義,其中別圓二教於此五種之按配則有殊義;就別教之意而論,五行之次第如下:(一)聖行,為初地以前菩薩之自行。(二)梵行,為初地以前菩薩之化他。(三)天行,為初地以前菩薩之內證。(四)嬰兒行,為初地以上菩薩隨應善之現化。(五)病行,初地以上菩薩隨應惡之現化。上記五種前後隔歷,互不融即,稱為次第五行。又此為別教之行,故稱為別五行。

另就圓教之意而論,圓教以法華經所謂之如來莊嚴為圓聖行,如來室為圓梵行,如來座為圓天行,如來衣有二種,其中之柔和為圓嬰兒行,忍辱為圓病行。然此五行在一心中,圓具無缺,修性不二,因果融即,為一實相行,一即是五,五即是一,不即不離而不可思議,故稱為不次第五行、如來行、一心五行、圓五行、一五行。此外,據法華經玄義卷四下載,一心五行即是三諦三昧,聖行即是真諦三昧,梵行、嬰兒行、病行即是俗諦三昧,天行即是中道王三昧。〔南本涅槃經卷十一聖行品、法華經玄義卷三下、卷四上、涅槃經疏卷十三、大乘義章卷十二〕

(三)指五門修行。又作修行五門。五門,乃於六度中合定、慧二度為止觀一門,故稱五門。據大乘起信論所舉,即:(一)施門,施有三義:(1)若見一切來求索者,將己所有之財物隨力而施與,捨己之慳貪而令人歡喜,此即是財施。(2)若見厄難、恐怖危逼,隨己之能力方便救濟,令人無有畏懼,此即無畏施。(3)若有眾生來求法者,隨己所解而方便為說,不為貪求名利恭敬,唯念自利利他以迴向菩提,此即法施。(二)戒門,謂不作眾惡,遠離憒鬧而常處寂靜,少欲知足,修頭陀等行,對於小罪,心生怖畏而慚愧改悔,不輕如來所制之禁戒,常慎於譏嫌以防止過失。(三)忍門,謂能忍受他人之損惱而心不懷報,亦應忍於利、衰、毀、譽、稱、譏、苦、樂等八法。(四)進門,謂對於諸善事,心不懈退,立志堅強而勤修一切功德,自利利他以速離眾苦。(五)止觀門,止,謂止息一切境界散亂之相而隨順奢摩他(止);觀,謂分別因緣生滅之相而隨順毘婆舍那(觀)。以此二義漸漸修習,不相捨離而得成就。此外,將止觀配於真如、生滅二門,即:依真如門止息諸境相而無所分別,即成根本無分別智,此為止門;依生滅門分別諸相而觀諸相之理趣,即成後得智,此為觀門。然此二門唯一心,故需二門雙運,方能稱為正止觀。〔圓覺經大疏鈔卷五上、大乘起信論義記卷下末、起信論疏筆削記卷六、起信論義記教理抄卷十八、卷十九〕(參閱「止觀」1476) p1085


性善性惡

性善與性惡之並稱。又作性染性淨。即謂善、惡俱為眾生本有之性德。眾生本性,於先天具有之善、惡,稱為性善、性惡;後天行為所生之善、惡,稱為修善、修惡。天台宗與華嚴宗就性善性惡有不同之說法。(一)於天台宗,主張一念三千之說,謂十界(六凡四聖)中之佛界與其他九界之眾生,皆具三千迷悟之法。依智顗之觀音玄義卷上載,佛陀斷盡修惡唯存性惡,一闡提斷盡修善而唯存性善。性善性惡永不喪失。佛不斷性惡,若受慈善根力之薰習,可成為至阿鼻地獄教化眾生之自在作用;一闡提不斷性善,故遇緣則得發善。宋代四明知禮強調性具三千之說,重視性惡,認為天台宗之特色在性惡法門(性惡說教)。

(二)於華嚴宗,有性起性惡之說。法藏於華嚴經探玄記卷十六謂,染淨之法雖皆依真而立,然染有違於真而非真之用,故僅以淨稱為性起。又據澄觀之華嚴經疏卷二十一、華嚴經疏演義鈔卷四十二等所釋,妄體本真,故如來不斷性惡,一闡提不斷性善。又宗寶之華嚴經行願品疏鈔卷一、圓覺經略疏卷二等亦承此說而論性惡,惟以心為能造,佛及眾生為所造。華嚴宗即以性起說而異於天台宗。〔大乘起信論、止觀輔行傳弘決卷五之三、止觀義例卷上、十不二門指要鈔卷上、四明尊者教行錄卷三〕(參閱「止惡修善」1476) p3237


耆那

梵名 Jina。意譯為勝者。(一)佛之尊稱。佛本行集經卷一(大三‧六五五上):「如來住於佛行,無復煩惱,故名耆那。得一切智,行一切智,知一切智,住於天行,住於梵行,住於聖行,心得自在。」

(二)於釋迦牟尼佛前後出世說教之仙人,即後世所謂耆那教之教祖,故耆那又為教派之名稱。〔玄應音義卷十九〕(參閱「耆那教」4283) p4283


梵服

梵天之服,或梵行者之服。袈裟之異名。色界諸天行梵者,皆服此衣,行四無量。〔法苑珠林卷五十三〕(參閱「袈裟」4784) p4633


齋教

又稱白衣佛教、持齋宗、齋門。係融合儒、釋、道,主張三教同源的一種宗教,含有白蓮教之成分。於明、清兩代流行於福建、浙江、江西、臺灣等,以禪宗六祖慧能為祖師,設教所在稱為齋堂,不稱寺院。

在清代,齋教又稱老官齋教,崇奉彌勒佛,稱為無極聖祖。入教者以「普」字為法名,會眾統稱老官。以「代天行事」、「天國普有」為宗旨。各地齋教之教規儀式亦有一些不同之規定。農民常以之為起義之工具,例如明萬曆三十二年(1604),福建甌寧有吳建領導之齋教起義;清乾隆十三年(1748),福建建寧有普少、魏現領導之老官齋教起義;同治五年(1866),福建崇安等有安壽子、陳順光等領導之齋教起義;民國四年(1915),則有臺灣之齋教教徒以齋堂為據點,組織義民抗日。

臺灣有龍華、金幢、先天三派,均傳自大陸。三派多以觀音、釋迦為本尊,然龍華派亦以阿彌陀佛、三寶佛、關帝為本尊;金幢派亦以阿彌陀佛、彌勒為本尊,間亦以三官大帝、太子爺、媽祖、註生娘娘等配祀於本尊之側。一般而言,三派之教義大同小異,皆注重戒律,嚴守五戒十善,尤以戒殺生而勸人素食為要旨,信徒均稱素食為「食菜」或「持齋」,僅持早餐素食者,稱為「食早齋」;信徒則稱「食菜人」,男子稱「齋公」,婦女稱「齋姑」,教徒之間亦互稱「齋友」。教徒雖不拘僧俗,但主其事者及信仰者,以在家眾居多。又教徒雖於市井營生,然皆嚴禁賭博、燒冥錢、吸食鴉片、嚼檳榔等。在三派中,除先天派禁婚娶,採絕對素食外,龍華、金幢二派則不禁婚娶;素食亦限於特定之時日,稱為持「花齋」,間亦有畢生持長齋者。

齋教所課誦之經典,三派皆採用金剛經(早課)與阿彌陀經(晚課),然龍華派亦念誦其教祖羅祖之五部六冊、羅祖行腳十字妙頌、三祖行腳因由寶卷等文獻。大抵而言,三派皆含有儒釋道三教融合之風格,然其中以金幢派較具道教色彩;先天派較具儒教色彩;而龍華派最具社會色彩,持戒較緩,易為群眾接受,故齋友人數在三派中為最多。

又三派之中,最早來臺傳教者為龍華派,其時約在清代乾隆(1736~1795)末年,有楊仔林於臺南「培養書院」聚徒授經。其後為金幢派於道光(1821~1850)初年由蔡權在臺南創建慎德堂;先天派於咸豐年間(1851~1861)由黃昌成傳至臺南,設立報恩堂。此外,齋教在臺早期所設之齋堂另有龍華派在臺南之化善堂、德善堂,金幢派之慎齋堂等。齋教在臺之勢力遂大興,信徒亦遍布全臺。然民國四十年以後,大陸正統佛教傳入臺灣,齋教遂漸沒落。目前尚存齋教之古老齋堂,有臺南慎德堂、臺中慎齋堂,然其中多數已改成純粹之佛教寺院。〔臺灣佛教漫談(林子青)、臺灣的齋教由來(庭嘉)、羅教の成立と流傳につぃて(塚本善隆,東方學報京都十七)、現代中國に於ける祕密結社(酒井忠夫,近代中國研究所收)、J.J.M. De Groot: Sectarianism and Religious Persecution in China〕(參閱「先天派」2186、「金幢派」3587、「龍華派」6390) p6549


[中華佛教百科全書]
三關

禪宗開悟的三個階段,即︰本參(初關)、重關、末後關。由參話題引出無漏慧,由無漏慧,明自本心,見自本性,名為初關。既見性已,乃以無漏慧對治煩惱,到煩惱伏而不起現行,方名重關。然煩惱之伏,猶賴對治功用,必至煩惱淨盡,任運無功用時,始透末後一關。

《雍正御選語錄》御製總序云(卍續119‧357上)︰
「如來正法眼藏教外別傳,實有透三關之理,(中略)有志於道之人,則須勤參力究,由一而三,步步皆有著落,非可顢頇函胡,自欺欺人。(中略)夫學人初登解脫之門,乍釋業繫之苦,覺山河大地十方虛空,並皆消殞,不為從上古錐舌頭之所瞞,識得現在七尺之軀,不過地水火風,自然徹底清淨,不挂一絲,是則名為初步破參,前後際斷者。
破本參後,乃知山者山,河者河,大地者大地,十方虛空者十方虛空,地水火風者地水火風,乃至無明者無明,煩惱者煩惱,色聲香味觸法者色聲香味觸法,盡是本分,皆是菩提,無一物非我身,無一物是我己,境智融通,色空無礙,獲大自在,常住不動,是則名為透重關,名為大死大活者。
透重關後,家舍即在途中,途中不離家舍,明頭也合,暗頭也合,寂即是照,照即是寂,行斯住斯,體斯用斯,空斯有斯,古斯今斯,無生故長生,無滅故不滅,如斯惺惺行履,無明執著,自然消落,方能踏末後一關。雖云透三關,而實無透者,不過如來如是,我亦如是。從茲方修無修,證無證,妙覺普明,圓照法界,一為無量,無量為一,大中現小,小中現大,坐微塵裏,轉大法輪,於一毫端,現寶王剎,救拔眾生,利用無盡。」

雍正的說法,大體是以達「前後際斷」、露出前念後念間的一段空白心地,從而悟心性空寂為破初關。以「大死大活」後,識得一切皆為真性之妙用,為破重關。以破無明,達任運現成,無修無證為踏末後關。這一說法對近三百年來的禪宗界影響頗大。

此外,對三關的解釋尚有以破所參話頭,於離意識分別的空白心地中見本來空寂之自性,稱破初關、破本參。從空性起用,識得「妙有」即真性所具妙用,稱破重關。拂除悟 迹,達自如無礙之境,稱踏末後牢關。或將分破第六、第七、第八識解釋為破三關。或以悟入華嚴宗所說理法界、理事無礙法界、事事無礙法界解釋為破三關。或有主張頓悟並無三關,高唱「一簇破三關,猶是箭後路」者。清人錢伊庵的說法則為︰
「若夫本分、重關、末後之說,大悟有十八遍,原未必人人一腳便踏到底,然有二三番徹悟者,亦有六七番始圓悟者,更屬無定。總以透徹為期,似不必概定人法雙忘、離念泯絕處為本分體,以從體所發一切諸用為重關;更以鐵蛇鑽入金剛眼等句不受人惑處為末後。」

此外,依《佛祖統紀》卷十〈遵式傳〉所載,遵式為檢驗某一《楞嚴經》研究者對該經的理解程度,曾試出三問,以測驗其人。後人乃稱此為「楞嚴三關」。其文云(大正49‧208c)︰
「有貴官注楞嚴求師印可,師烹烈焰謂之曰︰閣下留心佛法,誠為希有。今先申三問,若答之契理,當為流通;若其不合,當付此火。官許之。師曰︰真精妙元、性淨明心,不知如何注釋﹖三四四三、宛轉十二,流變三疊、一十百千,為是何義﹖(中略)二十五聖所證圓通既云實無優劣,文殊何得獨取觀音﹖其人罔措,師即舉付火中,於是楞嚴三關自茲而出。」

◎附︰融熙〈禪宗的三關問題〉(摘錄自《現代佛教學術叢刊》{52})

宗門有初關、重關、末後關的三個階段。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怎樣分劃﹖我們若向佛學大辭典檢閱,只得「禪宗術語」寥寥四字,還是撲了個空,如丈八金剛,摸不著頭腦。因為這是禪宗的家裏風光,要是找著個三關透澈的大德來請教,才能分疏得下。若向門外漢探討,這就像向十字街頭的擔柴漢,問今天行政院議的是什麼事相似。畢竟一場𢣗㦬,無有是處。就讓你當真找著個參學事畢的老宿,但如果你不曾下過一番寒澈骨的功夫,這老宿也無法靠兩片唇皮,和你解釋得明白的!所以三關問題,甚難論列。

此地有某禪德說︰「佛法是絕對的,只須參!參!參!㘞地一聲,本來無物,更有何事﹖說什麼二關三關﹖」筆者聞友人稱說他的偉論,不覺嘆道︰這位師僧,口門太闊了!去聖時遙,人多狂慧。若是這樣儱侗,那麼,心空及第歸的人,便參學事畢麼﹖中了狀元便即成致君澤民的大政治家麼﹖我們試就禪宗第六代祖慧能禪師的證道過程來體會一下吧!自達摩西來之後,像六祖這樣利根,可說是古今無兩了!可是他的歷程,還是無階段中有階段的!

考六祖聞客誦《金剛經》至「應無所住而生其心」處,便頓會玄旨。他馬上便去謁黃梅討分曉。黃梅勘曰︰「來求什麼﹖祖曰︰惟求作佛。」黃梅乃向他句下再搜曰︰「汝是南方人;又是獦獠,若為堪作佛﹖祖對曰︰人有南北,佛性本無南北;和尚身與獦獠身不同,與佛性有何差別﹖」黃梅知他所見真切,乃半肯半勉曰︰「汝合隨眾作務。」祖反詰曰︰「慧能不離自性便是福田,未審和尚教作何務﹖」黃梅被他透底一撈,原不至無言可說,無理可申。不過當時在東西兩序大眾之前,防招嫉妒,便道︰「汝這獦獠,根性太利,著槽廠去。」祖知這事尚有大須商量之處,乃俯首貼耳,入碓房舂米,等候下文。後聞唱神秀偈語,他情不自禁,說偈推翻秀意。黃梅以紅杏出牆,春光已露,乃邀他三鼓入室,勘其初悟,面授心傳。六祖到了這時,如夢再覺;不禁脫口而呼曰︰「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能生萬法。」

看六祖一口氣說了五個何期。何期者,就是「估不到」的意思。這可知他聞經開悟是一個關頭,到了這時又是一個關頭了。若硬說㘞地一聲,更無餘事。那麼,他何以到這田地才瞥地洞然呢﹖及黃梅送他到九江驛,舟中復把櫓勘曰︰「合是吾渡汝!」祖曰︰「迷時師渡,悟了自渡。渡名雖一,用處不同。」黃梅乃叮嚀曰︰「汝向去逢懷則止,遇會則藏。佛法不宜速說,速說佛法難起。」祖到懷集,頓憶前囑,遂混跡獵人隊裏,隨緣保任一十五年,養成露地白牛,然後出世為人。這可見賢如六祖,也不是一悟上齊諸佛的。

從上祖師悟處,各有差等。只如雪峰在德山會下作飯頭時,一日飯遲,德山擎鉢下法堂,雪峰曬飯巾次。問曰︰「鐘未鳴,鼓未響,拓鉢向什麼處去﹖」德山便歸方丈,峰舉似巖頭。頭曰︰「大小德山,不會末後句在(末後句是末關大機大用的語話)。」山聞,令侍者喚頭至。問曰︰「汝不肯老僧那﹖」頭密啟其意,山乃休。明日陞堂,果與尋常不同。頭至僧堂前拊掌大笑曰︰「且喜堂頭和尚會末後句。他日天下人不奈伊何!」又如夾山為七百眾善知識,因僧問︰「如何是法身﹖」夾山曰︰「法身無相。」問︰「如何是法眼﹖」夾山曰︰「法眼無瑕。」為道吾所笑。結果散眾謁船子和尚,才了大事。誰說禪關可一蹴而幾﹖

古來說禪宗三關,以清世宗(雍正)為最露骨。世宗自許為作家君王。他在《御選語錄》總序上說︰
「朕深明此事,不惜話墮,逐一指明。夫學人初登解脫之門,乍釋業繫之苦。覺山河大地,十方虛空,並皆消殞,不為從上古錐舌頭所瞞。識得現在七尺之軀,不過地水火風,自然清淨不掛一絲;是則名為初步破參,前後際斷者。破本參後,乃知山者山,河者河,大地者大地,十方虛空者十方虛空,地水火風者地水火風,乃至無明者無明,煩惱者煩惱,色聲香味觸法者色聲香味觸法,盡是本分,皆是菩提。無一物非我身,無一物是我己。境智圓融,色空無礙,獲大自在,常住不動。是則名為透重關,名為大死大活者。透重關後,家舍即在途中,途中不離家舍,明頭也合,暗頭也合。寂即是照,照即是寂,行斯住斯,體斯用斯,空斯有斯,古斯今斯,無生故長生,無滅故不滅。如斯惺惺行履,無明執著,自然消落,方能踏末後一關。」

上來世宗的話,忒煞天花亂墬。行人除了出格利根,言下相應之外,其餘必須於本參話頭,猛著精彩,才能破得初關。破初關後,再加抖擻,然後薦得常住不動的重關境界。到重關後,偷心死盡,然後薦得寂照同時的末後牢關境界。這是功勳階段,不容顢頇。世有譽人一鏃破三關者,皆屬欺人之論。筆者年前見狄楚青老居士之《平等閣筆記》,記其夫人悟後法語,並云冶開老和尚謂︰「近時破本參者不可多見,尊夫人是一鏃破三關,甚為希有。」我以為如果冶老當時真有此言,若非故意獎飾女流,激勵男眾的逗機方便語話,便是將佛法作人情了。

菩薩有隔陰之迷。你看古德如徑山大慧普覺禪師,他是一個了不起的人,他的母親夢神人護一高僧入室而孕。誕時白光透室,舉室稱異。十六出家,即喜宗門。十九遊方,至太平杯度菴,菴主迎待甚恭,云夜夢伽藍神告知,明日雪峰悅過此,囑令守候也。以悅語錄示之,果然過目成誦,時人皆信是雪峰後身。後來他往宣州請益明寂珵公,尋往大陽謁元首座、洞山微和尚及堅首座,周旋三公會下多時,盡會曹洞宗旨。跟著又往參印心珣公,珣叫他去寶峰依湛堂準公。準寂後,張無盡又促他往謁圜悟,晨夕參請。「於有句無句,如藤倚樹話」,念念不忘於心;甚至同客吃飯把箸在手,都忘下口。這圜悟笑道︰「漢參黃楊木禪,卻倒縮去!」他曰︰「這個道理似狗看熱油鐺,欲䑛䑛不得,欲捨捨不得。」圜悟曰︰「你喻得極好,這便是金剛圈、栗棘蓬。」後來經過多時才得到豁然大澈。你看雪峰悅是一個大善知識,再轉頭來換過一個皮囊作大慧覺,便要費如許氣力。一鏃破三關,談何容易啊!

眾生住地無明,無始以來,如乳入水。這三關問題,世宗只說得個「然」,卻未說得著「所以然」,而且所說重關末關簡直無可分別,尚嫌帶漏逗亂統之病。筆者以為不如向相宗《八識規矩頌》體會,還比較清朗明白。頌曰︰「發起初心歡喜地,俱生猶自現纏眠,遠行地後純無漏,觀察圓明照大千。」首句「發起初心歡喜地」者,是說起初發菩提心的修行菩薩(修唯識觀的初心行人),在廣修福慧二種資糧,正在資糧位加行位之時,尚潛伏著我法二執現行。由於數數修習觀一切法「生空真如」,除滅分別我執。觀一切法「法空真如」,除滅分別法執,到相當時期,豁然親見少分真理,第六識轉成下品妙觀察智,進入通達位,而登初地,名歡喜地。照見五蘊皆空,心生歡喜故,這即是禪宗的初關。如香嚴擊竹開悟時,即欣然遙向溈山禮拜曰︰好在和尚不為我說破,否則無今日之樂!又如靈雲見桃花開而悟,有「自從得見桃花後,直至如今笑不休」之句,皆可比知歡喜地同於初關。

「俱生猶自現纏眠」者,這是說所斷還有餘障。因初地菩薩,雖斷分別我法二障的種子,可是俱生我法二障的「隨眠」,非是純一無漏,仍起現行的「纏」。所謂「俱生」,就是我們無始時來虛妄薰習,內因力故,恆與身俱,不待邪教,及邪分別,任運而轉,故名俱生。「俱生我執」,是六七兩識,緣第八識所變五取蘊相,若總若別,起自心相,執為實我。但此我執細故難斷,在後修道位中,數數修習勝生空觀,方能斷除。「俱生法執」,於緣識所變的蘊處界相,或總或別,起自心相,執為實法。但此法執細,故難斷,至十地中數數修習勝法空觀,方能除滅。

「遠行地後純無漏」者,遠行地即第七地。名遠行者,意思是菩薩累積久「遠」的福慧資糧,才「行」得到此地。到這裏,功用已極,在菩提路上永「遠」前「行」無復退轉。俱生我執永伏,雖還有俱生的微細法執,或時現起,而非有漏,故曰純無漏。至此已捨阿賴耶識我愛執藏。第六識轉成中品妙觀察智,即同禪宗的「重關」。

「觀察圓明照大千」者,八地以上,斷盡二障種子習氣,第六識轉成上品妙觀察智。「妙」,是神用無方,稱之為妙。「觀察」,謂能分別諸法自相共相,復能鑑別眾生根性因緣。「圓」,謂此時智無方隅,最極圓融,能以無礙辯才宣說妙法,皆令開悟,獲大法利。「明」,謂無法不照,如日當空;無機不知,心珠朗耀。「大千」,揀非中小,謂此時現身說法,觀機逗教,能廣被大千世界。達到觀察圓明境界即同禪宗末後牢關。

如上所舉《八識規矩頌》意,與三關吻合,已極明顯。筆者再拿《起信論》真如體、相、用三大來說︰初關見虛空消殞,前後際斷,是證得「真如體大」。重關見山是山,河是河,法住法位,本無動搖,是證得「真如相大」。體相明了,行人本身,大事辦了,已到百尺竿頭;尚須更進一步,踏破末關,手眼圓明,度脫眾生,才證「真如用大」。簡單來講,破初關猶有住地無明;破重關猶未能致「用」;故古德要破「末後關」然後出世為人。鄙見如此,似可補助世宗之說。

上來筆者將相宗家具來詮釋禪宗,或許有人笑我「扯葛藤」。但《壇經》上如︰「自性能含萬法,名含藏識,若起思量便是轉識。」又如「五八六七果因轉」等,六祖亦嘗借相宗名言,以相顯性了。具眼人,性者相之性;相者性之相。一味醍醐,分作兩盞,若固執知解為宗乘之敵,那末,何以《壇經》又有「應常讀大乘經典」之句呢﹖辦道如行路,須先識路,故「師以慧為體」。知尚未知,辦什麼道﹖這篇雖屬「盲人摸象」之談,但吾人不妨耐心摸著,把象眼、象耳、象口、象鼻、象身、象腳、象尾,甚麼都摸徧了,那就不一定是要開眼人才識得象的!原一精明,知行不二,不見道︰「阿那律陀無目而視」麼﹖參!

〔參考資料〕 《五燈會元》卷十七;融熙《葛藤集》;陳健民《禪海塔燈》。


大般涅槃經

或稱《大本涅槃經》,或《大涅槃經》,是宣說如來常住、涅槃常樂我淨、眾生悉有佛性乃至闡提成佛等義的經典。漢譯本作四十卷,北涼‧曇無讖譯。收在《大正藏》第十二冊。經錄家列為大乘五大部經之一。

此經最早傳入中國的部分,相傳即後漢‧支婁迦讖所譯的《梵般泥洹經》二卷(《出三藏記集》作《胡般泥洹經》一卷),但其經早佚。其次曹魏‧安法賢譯有《大般涅槃經》二卷,《歷代三寶紀》據竺道祖錄說它是「略大本前數品」;又吳‧支謙譯有《大般泥洹經》二卷,同記也說是「略大本序分、哀嘆品為二卷,後三紙小異」。這兩部經早於涼譯大本前闕佚,費氏既未及見,所云內容,也難可信。

至東晉時,高僧法顯於摩竭提國巴連弗邑,得到該地優婆塞伽羅(一作羅汰私婆迷,見《法顯傳》)寫贈的《大本涅槃》前分的梵本,歸至建康道場寺,於義熙十三年(417)與梵僧佛陀跋陀羅譯出為六卷(或作十卷),名《大般泥洹經》,或稱《方等大般泥洹經》。內容相當於《大般涅槃經》的前五品,為現存此經最早的異譯本。

此後數年,即北涼‧玄始十年(421)才有天竺三藏曇無讖因沮渠蒙遜之請,在姑臧出譯此經為三十六卷(後作四十卷),分作十三品︰(1)〈壽命品〉,(2)〈金剛身品〉,(3)〈名字功德品〉,(4)〈如來性品〉,(5)〈一切大眾所問品〉,(6)〈現病品〉,(7)〈聖行品〉,(8)〈梵行品〉,(9)〈嬰兒行品〉,(10)〈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品〉,(11)〈師子吼菩薩品〉,(12)〈迦葉菩薩品〉,(13)〈憍陳如品〉,即名《大般涅槃經》。

此經的譯者曇無讖,原在天竺遇見白頭禪師,得到樹皮《大涅槃經》本而專業大乘,後來齎著此經的前分並《菩薩戒經》、《菩薩戒本》等梵本來至龜茲,因龜茲人多小乘學,不信《涅槃》,遂至敦煌(見《出三藏記集》卷十四〈曇無讖傳〉)。後因沮渠蒙遜於玄始十年攻入敦煌,迎讖同至姑臧,並請於同年十月出譯此經,時西河高僧慧嵩、道朗相與筆受助譯,翻成此經三十六卷(見《記集》卷十四〈曇無讖傳〉),一作四十卷(見未詳作者的《經記》)。

關於此經梵本的來源,據《記集》〈曇無讖傳〉︰讖先攜來前分梵本十二卷譯出,又以經本品數不足,還至本國去尋求,嗣於于闐更得經本,回到姑臧續譯合成三十六卷。但另據《大涅槃經記》則說此經初十卷五品原本是智猛從天竺齎至高昌(據《記集》〈智猛傳〉云得自天竺華氏城大婆羅門羅閱宗,法顯先於其家得到一部),遜遣使往高昌取自,命讖譯出,第六品至十三品梵本,則在敦煌,由胡道人送來姑臧云云。以上兩說顯然有異。但考〈智猛傳〉,猛於元嘉元年(424)才由天竺出發東歸,這時曇無讖已譯出此經,其後讖又到處尋訪,或者又得到智猛本和敦煌本加以補訂,遂至補成為如《經記》所述的四十卷,也未可知。

此經四十卷本於元嘉七年(430)由涼地傳至江南建業(見《三論遊意義》),時宋京名僧慧嚴、慧觀等因它文言質樸而品數疏簡,遂共謝靈運加以修治,並依法顯譯六卷《泥洹經》增加品目︰〈壽命品〉分出為〈序〉、〈純陀〉、〈哀嘆〉、〈長壽〉四品,又由原本〈如來名品〉分出為〈四相〉、〈四依〉、〈邪正〉、〈四諦〉、〈四倒〉、〈如來性〉、〈文字〉、〈鳥喻〉、〈月喻〉、〈菩薩〉十品,改為二十五品,三十六卷。世稱此為南本《涅槃經》,而以曇無讖原譯本稱為北本《涅槃經》。

此經於六世紀間曾由漢譯本轉譯成突厥語。據《北齊書》卷二十〈斛律羌舉傳〉,北齊後主(565~577)命侍人劉世清作突厥語翻《涅槃經》,送突厥可汗。並命中書侍郎李德林為此作了一篇序言。

此經的藏文譯本有二種︰一名《大乘大涅槃經》,由勝友、智藏、天月從梵本譯出,相當於此經從初至〈大眾所問〉的前分五品。或法顯所譯的六卷《泥洹經》。另一名《大般涅槃經》,由王寶順、善慧、海軍從漢譯本重譯出,相當於此經全部四十卷和《大涅槃經》後分二卷。

此經的梵文原本,據道朗〈大涅槃經序〉云︰「梵本正文三萬五千偈,於此方言數減百萬言,今數出者一萬餘偈。」但《經記》則說是「梵本都二萬五千偈」,又八世紀間義淨在印度親見此梵本經目,云(大正51‧4a)︰「其大數有二十五千頌,翻譯可成六十餘卷,檢其全部竟而不獲,但得初大眾問品一夾,有四千餘頌。」(見《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卷上〈會寧傳〉)又據由梵本譯出的藏譯本經後也說︰「經文二萬五千頌,其中至一切大眾所問品竟,有三千九百偈頌。」由此可知此經原本似為二萬五千偈,又其中前分〈大眾所問品〉(相當於譯本前五品)約四千偈,一直到後世印度尚存有其本的。

又此經的梵文斷片,有日本高野山寶壽院藏有相當於〈如來名品〉第四之一的開始部分的梵文紙本一葉,現收載於《大正藏》本經的後面。又近世新疆出土的遺品中,有相當於〈如來性品〉第四之六末至之七初的梵文紙本一葉。

此經的英文譯本,現存有比爾的譯本,1871年,比爾就此經卷十二、卷三十九兩卷加以翻譯,收載於他所編輯出版的《中國佛教經典集》中。

此經的內容,分十三品︰

(1)〈壽命品〉︰卷一至卷三,說佛在拘尸那城阿利羅跋提河邊娑羅雙樹間,二月十五日臨涅槃時,宣告大眾︰如有可疑,今可來問。那時眾生悲啼號哭,聲聞、菩薩四眾、天龍八部人非人等都來集會,奉請供養,佛只受優婆塞純陀的最後供養,並為說施食的果報。純陀請佛住世,佛為說法,並令他去再辦供養。大眾又哀請住世,佛也給以慰語,並告諸比丘︰應受持大乘,自他安住解脫、法身、般若三法;又為宣說無常、苦、空、無我,了知常、樂、我、淨,離四顛倒。更為迦葉菩薩說佛身長壽的菩薩因行,以平等心視諸眾生,如來常住不變易法,世出世間的差別,涅槃即法性義,佛法僧三歸依處等。

(2)〈金剛身品〉︰卷三,佛為迦葉宣說如來法身常住、金剛不壞,及成就無量微妙功德,並說成就此金剛身由於護持正法的因緣。

(3)〈名字功德品〉︰卷三,更為宣說此《大般涅槃經》的名義和所具的功德等。

(4)〈如來性品〉︰卷四至卷十,佛為迦葉先說開示大般涅槃的自正、正他、能隨問答、善解因緣義四義,這四義即是一義、空義。次說如來常住不變易義。又如來隨順世間神通變化,已於無量劫中成佛,更示現種種色相化眾。次說如來所說實無祕藏,只因聲聞少慧,為說半字九部經,迨機成熟,便說大乘毗伽羅論,即如來常住不變易說。次述大般涅槃百句解脫義,又四種人應持此經為世間依。及比丘當依法不依人等四依,佛說與魔說種種差別,眾生悉有佛性,九部經中未說犯不犯戒的區別。並分別四聖諦法、四顛倒相、我與無我、三歸依處、如來祕藏、眾生皆有佛性、十四音字義、一切異法常無常等、佛性常住真實無變等義。乃至聞此經得菩提因,重罪眾生得滅諸惡,唯除一闡提。又此經是如來密語,唯有菩薩知其實義。更為文殊師利說佛性非「本有今無」偈,又為迦葉說諸佛、菩薩、聲聞、緣覺同一佛性無差別等義。

(5)〈一切大眾所問品〉︰卷十,佛受純陀最後供養,又以化身受大眾供養,為純陀說除一闡提、一切布施的功德;又為文殊說如來說法有餘、無餘之別;更為迦葉說無餘義,及此經所得的功德。更為此三人授記。佛自現身疾,右 脇而臥。

(6)〈現疾品〉︰卷十一,迦葉問佛︰佛故現有病相﹖佛起趺坐,放大光明,廣為演說如來的祕藏,並說實無有病,大般涅槃是諸佛的甚深禪定。又三種人(謗大乘、五逆罪、一闡提)非聲、緣、菩薩所能治,有五種人(四果及辟支)於大乘涅槃有病行處,而非如來。

(7)〈聖行品〉︰卷十一至卷十四,佛為迦葉說菩薩應修聖行、梵行、天行、嬰兒行、病行五種行。次即廣說菩薩的聖行,謂於大般涅槃聞思修行,護持淨戒,觀四念處、四聖諦、知四聖諦的上中二智。又為文殊說世諦、第一義諦、實諦及臨般涅槃而轉無上法輪的意義。又為迦葉說二十五三昧。為住無垢藏王菩薩說從牛出乳等五味相生,以形容佛說法次第增勝乃至說大般涅槃。迦葉稱讚此經並願捨身書寫流通,佛又為說過去世為雪山童子的為聞半偈而捨身的因緣。

(8)〈梵行品〉︰卷十五至卷二十,廣說菩薩應修的梵行。先說菩薩住七善法,能具梵行。次說慈、悲、喜、捨四無量心的梵行,更說菩薩能得四無礙,名無所得。又重釋「本無今有」偈義,及說三乘、一乘、常、無常等義。又佛所說法,菩薩能知見覺,由於菩薩念佛、法、僧六念處等。次述阿闍世王歸佛的因緣,又佛也為一闡提說法,並為阿闍世王說應索心觀身二十事等,使發菩提心。以下說〈天行品〉「如雜花(即《華嚴經》)說」,遂不詳說。

(9)〈嬰兒行品〉︰卷二十,說菩薩應修嬰兒行。謂如來不起(不起諸法相)、不住(不著一切諸法)、不來(身行不動搖)、不去(已到大般涅槃)、不語(雖為眾生演說諸法而實無所說),如嬰兒等。

(10)〈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品〉︰卷二十一至卷二十六,佛為高貴德王菩薩說修行《大般涅槃經》得十事功德︰第一功德得聞所不聞等五事,有不生生、不生不生、生不生、生生四句,乃至不到到、不聞聞等四句,及涅槃的體和因,一闡提也不斷佛性,如來常住、菩薩能永斷諸漏等。又菩薩觀四大、五陰、六入、六塵煩惱、修戒定慧解脫達於常樂我淨的經過,又不見佛性的涅槃和見佛性的大涅槃的區別,及大涅槃有八大自在、四大樂、四大淨等。次說第二功德得昔所不得等五事。第三功德捨世諦慈,得第一義諦慈。第四功德根深難傾拔等十事。第五功德諸根完具等五事。第六功德安住金剛三昧。第七功德得以親近善友等四法為大般涅槃的近因,並明涅槃的八相、六相、斷煩惱、化眾生、見佛性等義。第八功德斷除五陰、遠離五見、成就六念處、修習五定、守護菩提心、親近四無量心、信順一道大乘、心善解脫、慧善解脫等。第九功德成就信心等五事,並說一闡提斷善根而不斷佛性,能得菩提。第十功德修習三十七道品、入大涅槃的常樂我淨,為諸眾生分別解說大涅槃經,顯示佛性,信此經得入大涅槃等。

(11)〈師子吼菩薩品〉︰卷二十七至卷三十二,師子吼菩薩問佛性義,佛為宣說菩薩具足智慧、福德二種莊嚴即知佛性,佛性名第一義空,名智慧,名中道,名佛,名涅槃,及一切眾生悉有佛性義。次說菩薩具足成就十法,雖見佛性而不明了,佛見佛性明了的原因。又分別解說持戒破戒,佛性的因,眾生於佛性有退不退,菩薩修習三十二相的業因緣,眾生煩惱繫縛,修習戒定慧諸相,乃至於拘尸那城涅槃的原因,及莊嚴娑羅雙樹常樂我淨義,涅槃無十相名無相,修習定慧捨相能斷十相得無相,名大般涅槃,即得明了見於佛性。菩薩成就信心具足等十法,能明見涅槃無相。並說業有輕重,有定不定,及善惡果等,乃至身戒心慧修與不修的人所受業報的輕重差別。又眾生悉有佛性,但須修習無漏聖道才能得見;及菩薩以苦行等鍛鍊,得不退心。又《大涅槃經》如大海,有八不思議,及如來示現胎生不受化身的意義。最後師子吼菩薩說偈讚佛。

(12)〈迦葉菩薩品〉︰卷三十三至卷三十八,佛為迦葉演說三子、三田等譬喻,譬說如來先教菩薩、次教聲聞、後教闡提,為菩薩說十二部經中微細義,為聲聞說淺近義,為一闡提說可生諸善等世間義,並述善星比丘的因緣故事,說一闡提尚未斷未來世善根,故得成菩提。又如來具知諸根力,為調伏諸眾生故,對於有智的不作二說,於無智的人作不定說,更列舉諸弟子眾所懷的四十種疑執的見解,一一加以解說摧破,而誡生決定想。並繼說斷善根人出入地獄的還生善根,及如來為眾生說法有四種答。佛性中道,非有非無,亦有亦無。十二部經或隨自意說,或隨他意說,或隨自他意說等。又如來說法為眾生故有七種語。次述恒河七眾生的譬喻,說明眾生悉有佛性,一闡提人必成菩提,四果、辟支必當成道;又眾生佛性常如虛空,非三世攝,遍一切處;又說煩惱因果乃至梵行、無常等十想。最後迦葉說偈讚佛。

(13)〈憍陳如品〉︰卷三十九至卷四十,佛為憍陳如說五蘊無常乃至非寂靜,五蘊滅可得解脫常住乃至涅槃寂靜,知道這個道理名具足沙門婆羅門法。這時有諸外道聽聞此說,與阿闍世王同來佛處問難,婆羅門闍提首那、梵志婆私吒、先尼、迦葉、富那、清靜、犢子、納衣、婆羅門弘廣等次發問,佛一一為之說法解答,令得正果。其時阿難在娑羅林外為魔所撓,佛讚阿難為多聞藏,具八善法,能持十二部經,令文殊攝歸阿難,並令與梵志須跋陀同來見佛,佛度須跋陀得阿羅漢果,大眾皆得法益。

此經義理豐富而精至,其內容要點,即為針對灰身滅智的小乘涅槃說,而闡述佛身常住不滅,及常樂我淨義。又不同於大乘中的三乘五姓說,而顯示眾生悉有佛性,一闡提和聲聞、辟支都當得成大覺義;並廣說與涅槃有關的一切菩薩法義。因之此經可稱為大乘佛教的極談。

但部派佛教中的大眾部義與此經頗有契合之處。如此經說(大正12‧381c)︰「一切人中天上地及虛空壽命大河,悉入如來壽命海中,是故如來壽命無量。」(卷三〈壽命品〉)這就同於大眾部的「諸佛壽量亦無邊際」(見《異部宗輪論》,以下同)義;又云(大正12‧382c)︰「如來身者是常住身、不可壞身、金剛之身,(中略)不生不滅、不習不修、無量無邊。」(同卷〈金剛身品〉)即同於大眾部的「如來色身實無邊際」義;又云(大正12‧411b)︰「佛性亦爾,煩惱覆故,眾生不見。」(卷八〈如來性品〉)即同大眾部的「心性本淨,客塵隨煩惱之所雜染」義;又云(大正12‧423c)︰「佛以一音而為說法,彼彼異類各自得解,各各嘆言,如來今日為我說法。」(卷十〈如來性品〉)即同於大眾部的「佛以一音說一切法」義;又云(大正12‧471a)︰「菩薩摩訶薩為眾生故,雖在地獄受諸苦惱,如三禪樂。」(卷十八〈梵行品〉)即同於大眾部的「菩薩為欲饒益有情,願生惡趣」義;又云(大正12‧557b)︰「菩薩摩訶薩當以苦行自試其心,(中略)雖受如是無利益苦,然不退於菩提之心。」(卷三十二〈師子吼品〉),即同於大眾部的「苦能引道」義。

此經與《般若經》也非常接近,如卷八〈如來性品〉引《般若經》云(大正12‧411a)︰「如我(佛自稱)先於摩訶般若波羅蜜經中,說我無我無有二相。」又經中說(大正12‧449a)︰「從方等經出般若波羅蜜,從般若波羅蜜出大涅槃。」(卷十四〈聖行品〉)又云(大正12‧468b)︰「諸佛世尊從六波羅蜜,三十七品十一空來,至大涅槃。」(卷十八〈梵行品〉)又云(大正12‧523b)︰「佛性者名第一義空。」(卷二十七〈師子吼品〉)均顯示此經和《般若》經義相聯的關係。

此經還顯示了與《法華經》的一致思想,如卷九〈如來性品〉云(大正12‧420a)︰「是經(大般涅槃經)出世,如彼果實,多所利益安樂一切,能令眾生見於佛性,如法華中八千聲聞得受記別,成大果實。」又《法華經》的「會三歸一」的思想在此經中也非常顯著,如卷十〈如來性品〉云(大正12‧423a)︰「一切菩薩、聲聞、緣覺,未來之世皆當歸於大般涅槃,譬如眾流,歸於大海。」又卷十七〈梵行品〉云(大正12‧465b)︰「是三乘之法,說言一乘;一乘之法,隨宜說三。」

此經於《華嚴》經說也數數引用,如卷十八〈梵行品〉云(大正12 ‧470c)︰「諸佛菩薩修集是施,(中略)廣說如雜花經。」又卷二十一〈高貴德王菩薩品〉云(大正12‧493b)︰「尸羅尸羅波羅蜜,乃至般若般若波羅蜜,如佛雜華經中廣說。」又卷二十將說〈天行品〉時,即云(大正12‧485b)︰「天行品者如雜花說。」因之此經與《華嚴》經義也相當接近。

由於此經暢演大乘,議論宏闢,精義迭宣,因而從開始譯出以來,即在中國佛教界發生重大的影響。即在五世紀間,曇無讖譯出經時,這一常樂我淨,乃至闡提成佛的學說出現,使當時參加譯場的「道俗數百人,疑難縱橫」,而曇無讖「臨機釋滯,未嘗留礙」。又此經傳入宋地以前,高僧道生看見了法顯所譯的六卷《泥洹經》,就理解到一闡提人可能成佛,而發表闡提成佛說,給江南佛教界以震動。其後梁譯大本傳到宋京,果如道生所說。當時竟至有「生公說法頑石點頭、僧嵩非難因而舌爛」的傳說,這都反映出此經震動其時佛教界而獲得重視的情形。另在涼州方面,曾經親助曇無讖譯此經典的河西道朗撰製了經序,並著《涅槃義疏》釋佛性義,為以後諸師講說此經所依據。又同時筆受者智嵩也著有《涅槃義記》,並在涼地講授,辯論深義。此經傳入建業後,更經慧嚴、慧觀、謝靈運等加以再治,稱為南本,遂在南北各地弘傳更廣。

從宋初以來,江南名匠均盛行講述。其中僧宗一生講授此經百遍,寶林、慧靜、僧銳、法瑤等並各製義疏。至梁代此經的弘傳更為殷盛,梁武帝蕭衍並命寶亮總集此經諸家註撰成《集解》七十二卷,又自講此經並製成《涅槃講疏》,曾以致送於扶南國(今柬埔寨,參照《佛祖統紀》卷三十七)。另以此經《義疏》贈百濟國(《梁書》卷五十四)。蕭衍並依此經〈四相品〉(據南本,即北本〈如來性品〉部分),自撰斷酒肉文,又廣集僧尼於華林殿前,令光宅寺法雲宣講立制。另在中國北方,此經的傳持講述也頗盛。北齊後主令譯此經為突厥語,遺贈突厥可汗,即當時此經盛行弘傳所影響。

隋代義學高僧如慧遠、靈潤、道洪、行等、吉藏諸德,對於此經均盛行講述。隋王朝更於開皇十六年(596)立涅槃眾,先後以法總、童真、善胄為涅槃眾主,領眾轉讀此經並開講。又其時行等一生講述此經至百遍,靈潤講至七十遍,道洪講至八十七遍。高僧智顗並依據此經立五時教判,又廣泛運用此經中的法義名相,開顯天台一宗的教義。其後章安灌頂又以天台宗義疏釋此經,盛為後世學人所傳習。唐代以來天台學者如玄朗、湛然、道暹、行滿乃至宋‧智圓、元‧必才等,都對此經鑽研講習,或製述章疏,給予後世以相續的影響。

古來學者在研究講習中,對於此經文義的章段分剖,最早有「河西五門」說,即涼州僧朗以︰(1)今昔接引有緣門(卷一至卷二)。(2)略廣門(卷三至卷十)。(3)涅槃行門(卷十一至卷二十)。(4)菩薩功德門(卷二十一至卷二十六)。(5)不可思議中道佛性門(卷二十七至卷四十)。五門概括全經的文旨(見灌頂《疏》卷一),為初期諸師講習此經的指南。其後隨此經在南朝的盛行,又有梁武帝蕭衍的「兩段」(中前、中後)說,開善寺智藏的「二分」(序分、正宗分)說,光宅寺法雲的「三分」(序、正、流通)說等。至六世紀間,因元魏‧達摩菩提傳譯出了印度‧婆藪槃豆(世親)的《涅槃論》的「七分」說,即(1)不思議神通反示分(〈序品〉,見南本,以下同),(2)成就種性遣執分(〈純陀〉、〈哀嘆〉二品),(3)正法實義分(〈長壽品〉至〈大眾問品〉),(4)方便修成分(〈現病品〉至〈高貴德王品〉),(5)離諸放逸入證分(〈師子吼品〉),(6)慈末巧住持分(〈迦葉品〉),(7)顯相分(〈憍陳如品〉),七分剖攝經義(見本論),為北方地論學者講述此經所依用。另在江南又有山門法朗的「興皇八門」說︰(1)引接今昔有緣門、(2)破疑除執門、(3)略廣門、(4)行門、(5)位門、(6)行中道門、(7)方便用門、(8)邪正不二門,為其時三論學者所憑藉。但於後世傳播較廣的,則為章安灌頂的「五門分科」說,即(1)召請涅槃眾(〈序品〉),(2)開演涅槃施(〈純陀品〉至〈大眾問品〉),(3)示現涅槃行(〈現病品〉至〈高貴德王品〉),(4)問答涅槃義(〈師子吼品〉),(5)折攝涅槃用(〈迦葉品〉、〈憍陳如品〉)。五門分攝全經始終文義,廣為後來學人所依據。

由於此經宣說半滿二字、牛乳五味等形容佛所說法的深淺先後,因而啟發了此土學人對釋迦教相判釋的施設。最初是道場寺慧觀立頓、漸、不定三教(一說頓、漸二教),以此經為漸教中最高的第五時常住教;齊‧僧柔、慧次,梁‧法雲、智藏皆宗此說。隨後虎丘笈師在這三教的基礎上,於漸教中立三時教,宗愛立四時教,均以此經當於最後時的常住教。另在北地,慧光立四宗,以此經為第四常住宗。至隋‧天台智依此經〈聖行品〉義立五時教,以此經為第五時教,味當醍醐;又立四教,以此經為非頓非漸非祕密非不定而追說追泯的圓教。因而此經在中國佛教流傳史上,均被認為佛陀最後最高的教說。

關於此經的疏釋,現存有印度世親造的《涅槃論》一卷(元魏‧達摩菩提譯),《涅槃經本有今無偈論》一卷(陳‧真諦譯),中土梁‧寶亮等撰的《大般涅槃經集解》七十一卷,隋‧慧遠撰的《義記》十卷,吉藏撰的《遊意》一卷,灌頂撰的《玄義》二卷、《疏》三十三卷,唐‧法寶撰的《略疏》十五卷,道暹撰的《玄義文句》二卷、《疏私記》九卷,行滿撰的《疏私記》十二卷,宋‧智圓撰的《治定疏科》十卷,《玄義發源機要》四卷,《疏三德指歸》二十卷,清‧淨挺撰的《末句偈》一卷,新羅‧元曉撰的《宗要》一卷等。

已佚的此經註疏,尚有隋‧吉藏撰的《疏》二十卷,唐‧行滿撰的《音義》一卷,元皓撰的《天台注》及《科文》十卷,慧沼撰的《義記》十卷、《科文》一卷,義寂撰的《義記》五卷、《綱目》二卷,新羅‧憬興撰的《述讚》十四卷,《料簡》一卷,太賢撰的《古迹記》八卷,極太撰的《疏》六卷等。(高觀如)

◎附︰呂澂《印度佛學源流略講》第五講第二節(摘錄)

在龍樹、提婆之後,繼續有大乘經出現,其中最流行的就是《大般涅槃經》。此經本文即暗示了它成立的年代,所謂佛滅後七百年魔破正法等等說法,就是說,約在西元三世紀之後。最早年限,約在笈多王朝初期,它就開始出現。經的梵本,已經沒有了,中亞地方及日本僅保存下幾頁。漢文、藏文各有兩個譯本,藏譯中有一個是從漢文轉譯的。

從漢藏文譯本及有關文獻看,《大涅槃經》全文有二萬五千頌,分前後兩分。前分四千頌,相當於原本〈大眾問品〉的一品,東晉‧法顯和覺賢共譯的,譯本重新分為十八品。後分二萬多頌,北涼‧曇無讖譯出,譯本有八品。以後到唐初,在此兩分外,會寧還在印度找到並譯出又一個後分,說的是佛涅槃以後諸事,如火葬、分舍利等等,材料與小乘涅槃經類似,因而義淨對它有懷疑,不承認是大乘涅槃經。由此看來,《大涅槃經》恐怕也只有前後分,而且還是分別流行的,流行的時間也先後不同。前分是法顯於第五世紀初(401~403)在印度華氏城(摩揭陀首都)一個婆羅門家抄來的,以後義淨在印度所見的也只是〈大眾問品〉,九世紀西藏譯出的也只是這初品(藏譯在譯本後還說這是大本二萬五千頌的一品)。後分是北涼‧曇無讖由西域傳入的,印度本土似乎反而沒有流行。

《大涅槃經》不是一時所出,前後兩分,主題雖同,解釋卻有出入,說明它們是分別反映了出現的時代社會一些變化的。從前分看,主要內容是就佛涅槃一事講起,而提出佛身是「常」的概念來。所謂涅槃,一般就是指人死了,這裏的問題是,佛身是同常人一樣死了就完呢﹖還是永恒的﹖經中肯定佛身是常,如金剛一般堅固不壞,不同常人的父母生身,而是所謂「法身」。這種思想在初期大乘經中即提出過,如《法華經》的如來壽量無邊際的說法。龍樹《大智度論》提出佛有兩身等,此經繼承其說,但特別提出「我」的概念來。這裏含有兩層意思︰一是佛身有其自體,有其作用,一是佛身常恒不變,這樣的「我」也就是「法身」。與法身是「常」是「我」相聯繫,連帶也講佛身有「樂」有「淨」(脫苦離染),因此,法身就具有「常、樂、我、淨」四德。四德被凡夫所誤解,因而執著,謂之四顛倒。小乘雖不執著常樂我淨,但迴避它,或否定它。而《大涅槃經》則肯定了佛身的四德,這是本經顯著特點之一。

由於佛身是常,從而要找出其何以為常的原因。經說證得佛身是由於認識佛性而來,佛性原本就是常,但為煩惱障蔽,處於隱伏狀態,經過必要的修習,它即可逐步顯現,等待完全顯現,就成為佛身(法身)。那麼,佛性是佛所獨有還是一切人共有呢﹖從大乘角度看,一切眾生皆有佛性,皆可成佛。眾生就是不同生類的意思,生類雖不相同,但同具佛性這點是相同的。不過,經的前分對眾生悉有佛性有一限制︰即「一闡提」應除外。所謂「一闡提」是世欲非常深重的人,他們不信大乘,甚至毀謗,更不能按大乘教去實踐,這類人不能成佛,也就等於沒有佛性。這一說法,反映了經的前分出現時,首先受到小乘的極力反對,無法使他們轉變,所以只好叫他們為「一闡提」。其次,反映當時印度的族姓分化極為繁複。佛教原是反對族姓制的,主張任何族姓均可加入佛教,儘管種姓劃分得多,都可從佛性這一角度統一起來。所以佛性(buddha-gotra)的「性」用了「喬多囉」這個字,意思是姓、種類、種族。所以《涅槃經》說「眾生界」、「佛界」,以「界」字形容眾生和佛性,即表示儘管姓階雖多,但由佛性看來,一律歸之平等,同屬佛界範圍。同時又承認有「一闡提」,這是固定的。也反映了當時社會姓階的不可變性。

「喬多囉」是在姓階的血統基礎推論上去的更大宗族。社會上姓階的劃分達幾千種,但最後都同於一大宗,大宗即「喬多囉」。《涅槃經》前分把「一闡提」分出為一大宗,也即為後來五種姓說開了端。可見佛教五種姓(即五喬多囉)的說法,是模仿當時的社會劃分姓階的方法,連「喬多囉」(種姓)一詞也是借用當時社會習用的名詞。

《涅槃經》後分,對佛性的說法就有了變化,不再講得那樣固定,範圍也寬了些。例如,〈師子吼品〉就把「佛性」說成「法性」,亦即「勝義空」,把了解空性的智慧(空性慧)也包括在佛性之中。這裏把能(智)所(佛性)統一起來,通稱佛性。這時認為「一闡提」,也可以成佛。這一變化,正反映後分出現時社會情況與初分出現時不同了。初分流行於笈多王朝初期,統治者對佛教疏遠,也包括其時小乘不信大乘,所以,《涅槃經》就認為這些人是「一闡提」。後來笈多朝信仰佛教的多起來,小乘也有轉向大乘的,後分《涅槃經》的說法也相應地變化了,認為「一闡提」也可以成佛,給這些人開放門戶,對自身學說的發展也更為有利。

此外,《涅槃經》中的佛性也用了「如來藏」的名字,「藏」是借用「胎藏」的說法,因為哺乳動物先在胎裏成長。如來所以成為如來,是因為它原來就在「胎」裏孕育著,指明「佛性」是成為如來的生因,遲早總有一天功德圓滿,必然分娩。經的前分用「如來藏」說明佛性,不僅有比喻的意思,還說明佛性是有形體的。因此,把佛性的顯現分為「聞見」(理解)和「眼見」(肉眼見)兩方面,這不就帶有形體的意思﹖不過這一說法,與佛學以外的學派有些相混──他們認為「神我」是有形的。在《涅槃經》後分裏,把佛性完全歸之於法性、勝義空,只有理性方能認識,後分所以這樣歸結,不外乎想與外道劃清界線。

〔參考資料〕 《閱藏知津》卷二十五;《佛典批評論》;湯用彤《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任繼愈《中國佛教史》第三卷;山田龍城《梵語佛典導論》;高崎直道(等)撰‧李世傑譯《如來藏思想》(《世界佛學名著譯叢》{68});高崎直道《如來藏思想の形成》;三枝充悳(等)著《大乘佛典入門》;椎尾辨匡《佛教經典概說》。


五行

(一)菩薩自行化他的五種行法︰即聖行、梵行、天行、嬰兒行、病行。出自《大般涅槃經》卷十一〈聖行品〉,主要為天台家所用,今略述其意於下︰

(1)聖行︰聖即正,謂菩薩依戒、定、慧三正行而修。戒、定、慧三行乃入聖之要行,故名聖行。

(2)梵行︰梵即淨,謂菩薩於空有二邊無愛染,名為淨。以此淨心運慈悲,起利他行,拔眾生苦與眾生樂,故名梵行。

(3)天行︰天即第一義天,謂菩薩由天然之理而成妙行,故名天行

(4)嬰兒行︰嬰兒乃喻人天小乘。謂菩薩以慈悲心,示同人天、聲聞、緣覺小善之行,故名嬰兒行。

(5)病行︰病乃喻煩惱業苦。謂菩薩以平等心運無緣大悲,俯同眾生,現煩惱病苦之相,化他利生,故名病行。

別圓二教於此五行之按配則有殊義。就別教言,聖行是地前之自行,梵行是地前之化他,天行是地前之內證,嬰兒行是地上應善之外用,病行是地上應惡之外用。如是五行,前後隔歷,互不融即,故又稱別五行、次第五行。就圓教言,聖行、梵行是住前之行,天行、嬰兒行、病行是往上之行。如是五行,非隔歷之行,互相融攝,一心圓具無缺,修性不二,即一而五,即五如一,不即不離,不思議行,故又稱圓五行、一五行、一心五行、不次第行、如來行。

(二)《大乘起信論》所舉的五種菩薩行門︰即施門、戒門、忍門、進門、止觀門,詳稱五門修行。(1)施門,謂施財、施無畏、施法。(2)戒門,謂護持三聚淨戒。(3)忍門,謂安忍違順之境,喜怒不動其心。(4)進門,謂勇猛精進,自利利他,不受障礙惱亂。(5)止觀門,謂止一切境界之相,觀因緣生滅之相,隨順奢摩他與毗鉢舍那。止與觀漸漸修習,不相捨離,雙現前故,合而為一。

(三)指我國文化傳統中之陰陽五行的五行︰即水、火、金、木、土。此五數運行於天地之間未嘗停息,故稱五行。

五行乃生成育化萬物之要素,與佛教的地、水、火、風(四大)為能造之說有相通之處。五行之說起自太古,廣行於儒、墨、道、法、兵、醫諸家之間,漢代以後,此說漸盛,且以之擬配於人生百般事象。如周漢人所說,五行廣配於五臭、五味、五聲、五色、五方、五時、五事、五嶽、五星、五官、五臟、五蟲與五數。之後,五行又衍出相生相剋二義。相生者,謂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相剋者,謂水剋火,火剋金,金剋木,木剋土,土剋水。其後,此說亦逐漸為佛教界所引用。如《摩訶止觀》卷八(上)云(大正46‧108b)︰
「如皇帝祕法云,天地二氣交合,各有五行︰金木水火土。如循環,故金化而水生,水流而木榮,木動而火明,火炎而土貞,此則相生。火得水而滅光,水遇土而不行,土值木而腫瘡,木遭金而折傷,此則相剋也。」

自南北朝以來,五行說即混入佛教,《提謂經》等將之配於五戒,《三種悉地破地獄轉業障出三界祕密陀羅尼法》將之配於五字、五佛、五智、五臟等。《大日經疏》卷四將之配於信、進、念、定、慧等五根,其他經疏將之配於諸法者亦不罕見。

〔參考資料〕 (一)南本《涅槃經》卷十一;《大乘義章》卷十二;《法華經玄義》卷三(下)、卷四(上);《涅槃經疏》卷十三;《法華玄義私記》卷四(本)。(二)《大乘起信論義記》卷下(末);《圓覺經大疏鈔》卷五(上);《起信論疏筆削記》。(三)《宿曜儀軌》;《仁王護國般若經疏》卷二;《仁王般若經疏》卷一(上);《止觀輔行傳弘決疑》卷八之二;《法華三大部補注》卷三。


太虛

近代中國佛教革新運動的主要倡導者。浙江崇德(今浙江桐鄉)人,乳名淦森。法名唯心,號華子、悲華、雪山老僧、縉雲老人。其父呂氏,母張氏。自幼家貧多病,啟蒙識字後,才氣漸露。光緒三十年(1904),於蘇州平望小九華寺出家。後依寧波天童寺寄禪(敬安)受具足戒。時,與圓瑛過從甚密。其後,遊學四方。宣統元年(1909),留錫南京祇洹精舍,與梅光羲、歐陽漸等人隨楊仁山研習佛學。

民國肇建,舊組織、舊思想迅速解體,革新風氣風靡全國。師與仁山等組織「佛教協進會」(後併入「中華佛教總會」),倡導改革佛教;後屢遭挫折,乃於民國三年(1914)掩關普陀山錫麟院。閉關修學期間,再歷悟境(第一次係於西方寺閱藏而有悟境),並融會世學與佛法,先後完成《佛法導論》、《教育新見》、《哲學正觀》、《論荀子》等書。且針對「管理寺廟條例」的苛刻,而作《整理僧伽制度論》,欲據教理教史以重整佛教制度。民國六年出關,歷訪寧波觀音寺、天童寺、育王寺諸剎。又代圓瑛至臺灣布教,並赴日本,參訪神戶、岡山、京都、大阪等地名剎。

民國八年,在上海與章太炎等組織「覺社」。並出版《覺社叢書》(後改為「海潮音月刊」)。民國十三年,在廬山舉行世界佛教聯合會。翌年,率團出席在日本東京召開的東亞佛教大會,並考察日本佛教。十六年,任廈門南普陀寺住持、閩南佛學院院長。次年,在南京發起成立「中國佛學會」。是年秋出國訪問,歷遊英、法、德、比、美諸國,宣揚佛法,並與英、法諸國學者在巴黎共同籌組世界佛學苑,為中國僧人赴歐美傳播佛教之始。

抗戰期間,隨政府遷至重慶,從事護法、弘法活動,並致力於南洋華僑地區的布教。抗戰勝利後,任中國佛教整理委員會主任、國民精神總動員會設計委員等職。民國三十六年,示寂於上海玉佛寺直指軒,享年五十七歲。師著作極豐,除上列諸書之外,另有《佛學概論》、《佛乘宗要論》、《佛教各宗派源流》、《震旦佛教衰落原因論》、《法相唯識學》、《首楞嚴經攝論》等書。師逝世後經門人輯為《太虛大師全書》行世。

師為中國佛學的集大成者,長於融貫統攝,不拘拘於臺賢禪淨,而卓然成家。綜其一生,主要在致力於改革我國傳統佛教之積蔽,擬使我國佛教上符釋尊之精神,而下符現代中國之環境。雖然未能如願,然其影響極其深遠。師嘗自謂「志在整理僧伽制度,行在菩薩瑜伽戒本。」此語頗為佛教界所傳誦。此外,又大力提倡僧伽教育,先後設立武昌佛學院(1922)、閩南佛學院及漢藏教理院(1931年於重慶北碚縉雲寺),以培養人才。並派遣學僧分赴西藏、印度、錫蘭等地留學,以從事巴利文、梵文、藏文等系佛學的研究。其弟子、學生等追隨者為數甚多。知名者有法舫、法尊、芝峰、印順、大醒、大勇等人。

◎附一︰印順《華雨香雲》〈略論虛大師的菩薩心行〉(摘錄)

為了紀念大師,讚揚大師,(我)曾為泰國龍華佛教社,寫過〈向近代的佛教大師學習〉,舉出大師的三特德︰「對救僧護教,有著永不失望的悲心」;「對人事,對教義,有著無限的容忍」;「對佛教,有著遠見與深見」。大師上生十周年,又依據大師的自述──〈本人在佛法中之意趣〉,而對「非研究佛書之學者」,「不為專承一宗之徒裔」,「無求即時成佛之貪心」,「為學菩薩發心而修行者」,有所申述讚揚。我覺得大師的偉大,超越常人而值得讚揚學習的重點,已該攝無遺了。現在還有什麼可多說的呢﹖然而二十周年到了,既不能行,又無多話可說的我,還得拈起「為學菩薩發心而修行者」來讚揚一番!

虛大師五十初度詩說︰「我今修學菩薩行,我今應正菩薩名,願人稱我以菩薩,不是比丘佛未成。」「願人稱我以菩薩」,正是吐露大師「為學菩薩發心而修行者」的真實意趣。一般來說,中國是大乘佛教,而且是最上一乘,那當然都是修學佛乘的菩薩行者了!但在大師看來︰「中國佛教教理是大乘,而行為是小乘」(〈從巴利語系說到今菩薩行〉)。這句話,也許是故意抑揚,不一定能為別人所贊同,但大師心目中的「為學菩薩發心而修行」,顯然是有所不同了!從大師的遺教去研究,覺得大師的菩薩發心修行,有兩大重心︰

第一是「人」︰佛法雖普為一切眾生,而「佛出人間」,教化的主要對象,是人。以人的行為、趣向,說有人乘、天乘、聲聞(緣覺)乘;又在這上面,應機說教,而有人菩薩行、天菩薩行、聲聞菩薩行──菩薩(佛)乘。佛法雖因機而異,而不可忽忘的,這都是就人類的信行而安立的。其中,不殺、不盜等五戒、十善,是人生正行,實行這人類正常的道德生活,能招感人的果報,稱為人乘。天行呢﹖一般是重鬼神祭祀(古代猶太教、婆羅門教、道教,都是這樣的),禁咒巫術,敬虔慈愛,高深的是遺世貴我,調鍊身心──禪定。如人而修習這種信行,能感淺深不等的天報,名為天乘。這些,都是世間常法。超勝世間的佛法,特質是︰在這人天善行──也就是戒與定的基石上,深修觀慧,智證真如而得大解脫。這是從聽聞佛的聲教而修證的,所以名聲聞乘。本來,聲聞乘的在家者,是基於人行的;出家者是出發於深的天行。但在佛教的流傳中,出家眾為中心,因而聲聞乘被看作遺世(入僧)而專修禪慧者的專名。

以成佛為標極,以學菩薩發心修行為方法的,是菩薩乘(佛乘)。菩薩乘的特質在「一切智智相應作意(菩提心),大悲為上首,無所得(空慧)為方便」;或「菩提心為因,大慈悲為根本,以方便而至究竟」。這樣的發向以趣入佛乘,雖是一樣的,而由於本習的心行,及發心而起行來說,因時因地因機而不同。統攝起來,不離於人行、天行、聲聞行──三大類型。

(一)如遺世獨善,少欲知足,專修禪慧,是聲聞行;依此而迴入大乘的,是依聲聞行的菩薩。雖然回心向大,而由於自利、禪悟的偏重,大都是「智增上菩薩」。以智慧的體證,或深義的闡揚,為自行化他的重心。印度佛教中五百年的出家菩薩,大抵如此。中國臺、賢、禪宗大德,也不離這一特色。

(二)祭祀、咒術、禪定是天行,依此而趣入大乘的,是依天行的菩薩。大師以為︰「如密宗在先修天色身,……淨土宗如兜率淨土……西方等攝受凡夫淨土,亦等於天國。依這天色身,天國土,直趣於所欲獲得的大乘佛果」(〈我怎樣判攝一切佛法〉)。這樣的根機,大都是「信願增上菩薩」。

(三)如基於五戒、十善,發心而修六度、四攝,是依人生正行的菩薩;這大都是「悲增上菩薩」。大師深入大乘,在(民國十三年作)〈人生觀的科學〉說︰「人乘法,原是佛教直接佛乘的主要基礎,即是佛乘習所成種性的修行信心位。…釋迦出世的本懷,……原欲為世人顯示……由修行信心,進趣人生究竟之佛乘。……無如僅有少數……能領受其意。其餘大多數……如聾如盲,不能同喻,為適應此印度的群眾心理」,不得已而說人、天及二乘。在大乘法的應機開展中,大師統為三類,而探求應時應機的佛法,在(民國二十九年說)〈我怎樣判攝一切佛法〉說︰「到了這(現在)時候,……依聲聞行果,是要被詬為消極逃世的。依天乘行果,是要被謗為迷信神權的。不唯不是方便,而反成障礙了。所以在今日的情形,所向的應在進趣大乘行;而所依的,……確定在人乘因果」。大師以為︰依佛陀的本懷說,依應時的妙方便說,決非獨善的、神祕的菩薩行,而是依人乘行而進趣佛乘的菩薩行,這就是大師倡導的「人生佛教」。

第二是「行」︰廣義的說,身口意的一切活動都是行。約特義說,行為是表現於外的,表現於對人(對鬼、對神、對佛菩薩)關係的。聲聞行(一分天行)重理證,有厭離的傾向;由此而來的菩薩行,不免重理悟而缺事行。雖可以自心的境地,解說六度、四攝,無邊供養,普利眾生;不妨「自得於心」。但在現實的人生社會來看,還是重於自利的。同樣的,天行重祭祀、咒術、禪定,依此而來的菩薩行,不免重於宗教儀式,持咒、修定,修精練氣。雖在崇奉者的經驗,覺得神妙無比;而在一般人心看來,到底是流於神祕迷信。我國號稱大乘,而多數確乎是這樣修行的。那怎能契合佛陀的本懷,適應現代的人心呢!大師重於行,重於人行,在民國七年,發行《覺社叢書》(「海潮音」的前身),就明白宣告︰「立人之極,建佛之因。」而有「期以人的菩薩行心行──無我、慈悲、六度、十善──,造成人間淨土」的理想。針對一般的缺乏事行,及偏於天行,曾大聲疾呼的宣告。在(民國十年作)〈行為主義之佛乘〉中,說得最為懇切。如說︰「從來為佛教徒者,大都只知以享受福樂或靜定理性為果。…無論重理解,或重證悟到如何玄妙,都只空理,不成事實。……或則但認一句禪謎,或則但守一句佛名,或則但以佛的經書、形像、數珠、木魚、蒲團等項為佛事。而不悟盈人間世,無一非佛法,無一非佛事」。又說︰「吾確見現時學佛的人漸多,大都迷背佛乘,不修習佛之因行。反厭惡怠惰,其流弊將不可勝言!……要之,凡吾人群中一切正當之事,皆佛之因行,皆當勇猛精進去修去為。廢棄不幹,便是斷絕佛種!」

大師於一切佛法,融會貫通,但決非臺、賢式的圓融。在理論上,雖唱道八宗平等,及晚年所說的三宗平等,而實際是遍攝一切佛法精要,而在無邊法門中,抉示出以人乘正行直接佛乘的菩薩行為主流。如忽略了這,或背棄了這一根本,那就使八宗、三宗,勝解深悟,也不過是「都只空理,不成事實」的玄談。在大師無邊善巧的言教中,這才是大師的深見所在;唯有理會這根本的深見,才能窺見大師的偉大!

這一深刻的正見,在大師是徹始徹終的。早在宣統二年(二十二歲),就說到︰「善學佛者,依心不依古,依義不依語,隨時變通,巧逗人意。依天然界、進化界各種學問。種種藝術,發明真理,裨益有情,是謂行菩薩道。」菩薩道實現於現實人生社會中,就是大師闡揚的菩薩行了!到晚年(民國二十九年)在〈我的佛教改進運動略史〉中,對於整理僧制,議建「菩薩學處」,為模範道場。說到︰「六度、四攝,是一個綱領。從具體表現來說,出家的可作文化、教育、慈善、布教等事業。在家的……在家菩薩,農、工、商、學、軍、政──各部門,都是應該做的工作。領導社會,作利益人群的事業。」又在〈從巴利語系說到今菩薩行〉中說︰「今後我國的佛教徒,要從大乘佛教的理論上,向國家民族,世界人類,實際地去體驗修行。……本著大乘菩薩的菩提心為主因,慈悲為根本,實踐方便的萬行,發揮救世無畏的精神。……總之,我們想復興中國佛教,樹立現代的中國佛教,就得就現整興僧寺,服務人群的今菩薩行。」

大師的那種作略,正如他自己所說︰「從人類的思想界,為普徧的深遠的觀察,了知佛學的全體大用,向來猶蔽於各民族(印度也在內)的偏見與陋習」(〈佛教源流及其新運動〉),而想打脫塵滓,展現佛法的真面目,以利益人生。這不是研究佛書而來,更不從某宗某派中來,而是從最深遠,最普遍的體會中來。是大智慧!大氣魄!大作略!

想讚揚大師,紀念大師,學習大師,不從這「學菩薩發心而修行」的「人生佛教」,「即人成佛的真現實論」,「今菩薩行」去著眼,就不免摘葉尋枝,甚至要誤解大師了!

◎附二︰印順〈太虛大師選集序〉(摘錄)

(太虛)大師之學,純乎為中國佛學也。深契於《楞嚴》、《起信》,本禪之無礙,契臺賢之圓融,得唯識之善巧。初唱八宗平等,次攝為三宗──法性空慧、法相唯識、法界圓覺而言平等。雖法貴應機,多以法相唯識化眾,然與專宗唯識者異也。大師之志行,純乎為菩薩之行也。嘗謂「志在整理僧伽制度,行在瑜伽菩薩戒本」。雖佛法方便多門,菩薩有曲誘聲聞、天神之說,而大師則盱衡當世,探佛陀本懷,主「人菩薩行」,以「人生佛教」示人。婆心苦口,胥在於此。

〔參考資料〕 《太虛大師年譜》;《太虛自傳》;黃懺華〈太虛大師與宗喀巴大師〉(《現代佛教學術叢刊》{79});Holmes Welch《The Buddhist Revival inChina》。


子孫廟

中國近世佛教寺院之一種,為有別於十方叢林的寺院。一般而言,十方叢林是大型寺院,住眾較多,日常生活有嚴格的規約限制,寺產公有,住持之推選較合乎住眾公推的原則。而子孫廟則與此不同,是小型寺院(偶亦有例外),住眾較少,規約的限制力較小,寺產私有,住持之傳承多由該寺院之擁有者所決定。

除了子孫廟與十方叢林之外,另有一種由這兩類寺院型態混合而成的子孫十方叢林。有關此種寺院的特質,請參閱附錄。

◎附︰Holmes Welch著‧包可華、阿含譯《近代中國的佛教制度》(摘錄自《世界佛學名著譯叢》{82})

第一章 寺院的人事
出家人中的優秀份子與卑下之輩之差別,是基於統計之實證。約當民國十九年,約有五十萬僧眾,居住於大約十萬個寺院。其中,大多數寺廟都不大,平均每一寺廟有五人。這些被稱為「小廟」或「子孫廟」者,在宗旨和工作方面,都與「十方叢林」不同。有些「十方叢林」經常住有四五百僧眾。在這兩者之間,寺院之大小、性質、各有等級。「子孫廟」之主要性質為私有,屬於一僧,或一系僧眾私人所有,可任由彼等之意願處置。而在另一方面,則十方叢林乃被認為是佛教僧伽(僧尼共為一體)之公共資財,即或僅有十餘人居住其中,仍須依公認之佛寺清規為處理準則。其中所住,則為優秀份子。

我曾搜集約有一百個十方叢林之或多或少的詳細情形,平均每一寺院,約有一三○個住眾。有二百個十方叢林,則是我所未能得其情形之報告者。其平均住僧,如以五十至七十五計,所估若確,則中國在民國時代約有三百個十方叢林,其住僧為兩萬至兩萬五千人,約當僧伽總數百分之五弱。百分之九十五的出家人都是住在「子孫廟」裡的所謂卑下之輩。不必說,這樣將他們區分為優秀份子與所謂卑下之輩,實在太簡單化了。(中略)

第五章第一節 子孫廟
如果說各十方叢林有性質上的差異,子孫廟之間的差異就更大了,前者網羅了大部分的優異份子──大約僧團的百分之五,後者則遠為平凡。中國的在家眾有事要跟和尚打交道時,通常不到十方叢林,因為即使最近的叢林也可能遠在好幾公里外,他往往到可能「就在轉角」的子孫廟。在家眾到子孫廟去請人做佛事,祈求神明幫助,或抽籤卜運。自己想出家,或要讓孩子當和尚時,他也是到子孫廟。在中國,子孫廟一般是進入僧團的唯一途徑。由於它們是私人的──通常是一「家」和尚擁有的──僧團不能視之為公有財產。雲水僧頂多只能在那裡住三天。

擁有子孫廟的那一家和尚由數代師徒組成,他們都是佛法傳承上的法子法孫。子孫的字面意思是「兒子與孫子」,但這一家人之間其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這跟日本的情形不同,日本和尚可以結婚,寺廟通常由父親傳給親生兒子。在中國,他們的關係基於「剃度」而來。和尚為在家眾剃度後,後者就變成沙彌、寺院的繼承人,及和尚的義子,中國人稱之為「剃度弟子」。同一家族內的同代剃度弟子就是師兄弟。他們有祭祀「祖師」的責任。例如,師父圓寂後,他們要做法事讓他超生,定期在牌位前上供,清明時上墳掃墓。(中略)但這裡有一點值得注意,這種體系似乎是中國佛教獨有的。在其他宗教裡,弟子重視師承,也就是他們的師父與過去大師間的關係;在基督教的修道制度裡,修道院裡的修士是一個家庭中的成員(本書用以翻譯「方丈」一詞的abbot,在亞拉姆語(Aramaic)裡其實是「父親」之意);在印度教,共侍一位師父的弟子互稱gurubhai(意思和師兄弟完全相同)。唯獨中國佛教將俗世的家庭制度如此堅實地搬到出家生活中──這證明了中國人的家庭觀念何其濃厚。甚至在傳統法律上,師徒也被視為一家人。

大多數的子孫廟也可稱為「小廟」,即使它們有為數眾多的住眾及廣大的田產。我記得曾經在新加坡遇見過一位老和尚,我印象中最深刻的,是他那貴族般的容貌、謙和中帶點威嚴的舉止,以及穿在身上的皮衣。他告訴我,他來自江蘇東部的一座小廟。他十六歲時在那廟裡剃度出家,受過三年訓練後,又入寶華山受戒。他的師父認為出家和尚應該接受更高的教育,才能對他們將來要在其間弘揚佛法的世俗世界有更多的認識。他本人因病中輟學業,但他師弟從清華大學畢業。在北平一座叢林裡擔任方丈。不久,他的師父決定退休。由於唯一的另一位師弟在寧波也很忙,因此我的資料提供者被任命為該寺的新住持(當家)。他的師兄弟不會再回來要求分享他所繼承的財產和權力,整座寺院已完全歸他所有。經過師父的允許,他收了兩位徒弟。四個人在那裡一直住到1948年共產黨鬥死他師父為止。後來,他逃往香港。

他師父所以被處死,原因在他是地主。這是難以否認的。那小廟擁有一百四十畝稻田,每年收入田租稻穀六十七公噸,足以養活兩百人。他們的收入只有很少一部分來自作佛事,因為那村落只有一百戶人家,不太需要這類服務。另一方面,花費也很少,因為俗家工人為了積功德,很樂意低薪為出家人工作,甚至義務服務。

這位資料提供者謙稱的「實質盈餘」,部分用來莊嚴佛堂,部分送給貧苦的村民,部分繳清華的學費,部分用來購買更多的土地。這些錢來自歷代師父購置的大片土地所生產的盈餘收入。這四位和尚有十個傭人服侍他們,有上好的房子住,又沒什麼可忙的,足可以過著高級、閒適的生活。他們不但很少做佛事,也沒有定期的打坐或念佛課,就像大部分的小廟一樣。與一般叢林不同,那裡沒有眾多的香客及繁重的行政工作,甚至也不做早晚課。子孫廟只在每月兩天的布薩日及每年十二月當中的一天做早晚課。讀者也許要奇怪他們每天怎麼打發時間。據我的資料提供者說,他們大多數時間都在讀書,而我也必須說他似乎是位很有內涵的人。

他說江蘇有很多小廟跟他一樣富有。但我不曾聽說有其他寺院也是由這麼少的和尚來享用這麼多錢。不過大多數的小廟都有一種閒適的氣氛。如果有人犯戒,也不會有僧值罵他或打他。事實上,小廟較少制訂類似金山規約、高旻寺規約的寺規來管束和尚,而且寺規也被看得比較輕。曾經有這麼一段話︰「要住就住十方叢林,因為小廟不好修行。」

小廟和尚吃肉、喝酒、玩女人的故事較常聽說。但它們最大的共通點是悠閒而非敗德。和尚們可以在自己高興的時候就寢或起床,也可以吃自己想吃的東西。齒牙動搖、消化力弱的老和尚對後面這點特別激賞。老人家們也很高興不必做早晚課;他們大多呼吸短促。但也有些人學德兼備,足以教導訓練同住的沙彌。

未受戒的沙彌不能在叢林裡受訓,甚至不能在那裡過夜。前面也曾說過,知客不會允許他們留宿。有些模範寺院認真執行這規條,其他寺院則較寬容。我的幾位受訪者曾舉出隨侍師父的沙彌獲准在雲水堂過夜的數樁例子。在江蘇光孝寺及寧波觀宗寺,沙彌一般進入佛學院,因為他們是學生而非住眾或雲水僧。這兩寺覺得沙彌既然不是在寺裡剃度的,也就不危害主要原則。

一般最擔心的是,基於剃度而來的世襲制會損及寺院的公有性格。子孫廟代代相傳給剃度家族內的成員。如任何叢林聽任這種剃度關係大行其道,它最後可能也會採同樣的方式相傳,而淪為子孫廟。這就是為什麼要訂立規條禁止剃度、訓練沙彌、不准沙彌留宿的主要原因。另一個原因在於未受過訓練的沙彌難免會破壞叢林裡行進、用膳,及儀式進行時的井然秩序。大叢林雖有數百位和尚生活其間,但每個人都很清楚自己的角色與地位。(中略)

附錄五 子孫十方叢林
「子孫十方叢林」(通常簡稱為子孫叢林)一詞,涵蓋了諸多混合式的寺院行政體系。中國出家人一向喜歡說中國寺院制度大同小異,但是對想嘗試作一歸納的任何人而言,此一說法未免過於樂觀。

要針對混合體製作出歸納誠屬難事,不如提供三個具體的例子作為代表──每一例由個別一位受訪者提供。這樣至少能暗示種類多寡的可能範圍。

第一位受訪者在四川開江金山寺(與江蘇金山的江天寺無關)受戒,且度過五個年頭。金山寺的三、四百位和尚,大部分是十方人。只有大約一百人是子孫,所謂子孫也就是擁有該寺的剃度家成員。掛頭的住持及監院兩職,保留給子孫。其他執事,甚至座元一職,全開放給十方人,而且許多職務真是由十方人擔任。職位的選派,一如江蘇寺院,由住持、知客與維那決定。

金山寺每天作早晚課各一次,每月讀誦波羅提木叉兩次。到了冬天,便在禪堂舉行禪七。該寺委員屬於臨濟宗──控制該寺的剃度家所屬的宗派。寺內同時也有念佛堂與佛學院。由於設有佛學院的關係,金山寺被視為「教院」,僧值被稱為「糾察」。該寺田產擴大,收入足敷所需,僧眾不需作佛事。除了保留首要職位給剃度家成員外,金山寺在任何方面,都具有叢林而非子孫廟的特質。

第二個例子是湖南郴縣普濟寺。這位受訪者曾任住持,領導該寺達十九年之久(1930 ~1949)。他顯然對整個運作情形瞭如指掌,只是他的湖南口音難倒了我所求助的幾位中國朋友──包括他的同參。儘管他資料廣博,而且樂於提供;然而在我有幸造訪的令人滿頭霧水的師父中,他可說是最嚴重的。我們談了十多個小時,他的耐性比我好,但是我一直無法確定自己已經深入事實的內層部份。

普濟寺位於湖南東南的郴縣。原先座落在三哩外的蘇仙嶺上,約兩百年前,僧眾及信徒人數過於膨脹,因此一分為二︰一者遷到鎮上,取名普濟寺;一者留在山上,以蘇仙觀為名。觀是道家寺廟的專稱。郴縣及其周緣的寺廟,有許多原先屬於道教,後來才由佛教僧侶接管。蘇仙觀是子孫廟,僚屬由自家子孫充任。蘇仙寺是它的下院,但屬於十方叢林,執事開放給十方人。於是,我們有了一個十方叢林隸屬子孫廟分支的特例。該子孫廟的住持大和尚一般都同意兼任十方叢林的方丈。他指定一位副方丈負責管理叢林。我這位受訪者在擔任住持方丈期間,同時也任郴縣佛教會理事,佛教會總部就設在普濟寺。因此他口中說的寺院,指的經常是佛教會。他說該區七百座寺廟,包括蘇仙觀,「全在普濟寺統轄之下」。其實他的意思是在郴縣佛教會的管轄之下。更令人迷糊的,是他總把蘇仙觀說成蘇仙嶺,有時又以「普濟寺」併指兩寺。

蘇仙嶺有四哩長,山上滿佈寺院。其中三座屬蘇仙觀的下院。三寺各住了一些和尚,住持由方丈指派。方丈只要覺得時機恰當,可以隨時插手下院的行政。不過,他一般只在發生嚴重違規情事時出面干涉。蘇仙觀沒有自創的規約,而以百丈清規與金山、高旻規約為憑。

下院大都擁有自己的土地,獲自土地的收入若不敷所需,差額由蘇仙觀補足。蘇仙觀的穀租六、七倍於住眾的消耗量。普濟寺由於位處城巿,專以作佛事營生,一個和尚工作一天索酬兩元(中國貨幣),院方收其中半數。佛事使得寺內七、八十位和尚忙進忙出,無暇從事禪坐等修行。蘇仙觀的六、七十位和尚同樣也是無暇打坐,投宿與上大殿求籤問卜(一次兩分錢)的香客,讓他們終日馬不停蹄。不過每年他們總會舉辦兩三次佛七。

蘇仙觀具有許多十方叢林的特質。雲水僧可無限期留住。常住眾不限於子孫。高位全保留給子孫,低職則容許十方人擔任。如同其他十方叢林,蘇仙觀也有一整套服勤名冊,執事的任期以「期」計算。住持和尚也是三、五年一任,並非終生職,而且不由上任住持私下選定,反倒是經由公開投票「選賢」產生的,不過只有子孫才具有候選人的資格。選出的住持,權勢比十方叢林的方丈高,因為寺裡的子孫收弟子前必須先徵得他同意。弟子為求取得更高的特權,一般都希望由住持和尚親自剃度,這是一大特點。年積月累,這位住持就變成底下數房大部分沙彌與受戒和尚的剃度師父。

一整系列的寺廟全在同一剃度家的手中。此一家族的領域並不限於郴縣一地。據這位受訪者說,成千上萬的子孫住在散佈華中、華南的小廟中,甚至還有遙住上海、香港的。這家族已經綿延數代。選舉蘇仙觀住持前,只有方圓五十哩或一百哩內的子孫獲得通知,不過各地的子孫都有權利投票,或提名候選人,只要有另外三人擔保,甚至也能成為候選人,參加角逐。

職是之故,這「小廟」變成我在中國僅聞的最大僧伽團體。就某方面說,它只是有名無實的團體。除了同屬臨濟宗外,內部再無其他凝聚力。但我的受訪者堅稱,成千上萬的成員都意識到自己是蘇仙觀的子孫,並且視蘇仙觀為母寺,儘管事實上他們不是在觀裡剃度出家,又不受本觀的行政機關控制。這點在這位受訪者身上倒是事實。他和他的師父都不是在蘇仙觀剃度出家的,然而兩人卻都屬於蘇仙觀系。他偶爾稱自己的師父為「老師尊」,這是道家的用詞。他師父的廟全採用道家名字,而且像蘇仙觀一樣,最後也變成佛寺。

這種連鎖寺廟,湖南蘇仙觀並非我僅知的一例。華西峨眉山腳有座伏虎寺,與普濟有諸多共同之處。共同點包括只有一人逃出大陸,得以提供資料給我們。他是個粗枝大葉的人,聲稱受過小學教育,卻不能也不願動筆寫下自己提到的一些簡單辭彙。戰爭期間,他開著貨車,行駛在緬甸的公路上;之後,生活的艱困促使他覺悟繼而出家。這位受訪者並不是很好的消息提供者,因為他不曾在伏虎寺任職,所提供有關該寺的運作情形只是道聽途說或未見全貌;另一個原因是他性癖言過其實。

他說伏虎寺是座子孫廟,有五、六十座分院位於三天行程內,相距更遠者,還有兩百座分院。朝山旺季(五月到九月)有上千名和尚住在寺裡。每天要上早晚殿各一次,禪坐兩支香。年紀尚淺的和尚不能參加,因為他們忙著招待在寺裡食宿的三、五千人在家朝山客,以及雲水僧──雲水僧最多只能住子孫廟三天。一到冬天,朝山人數遽減;近半數的和尚移至分院,母寺視分院住有多少子孫與沙彌調整津貼。一些和尚遠赴他地,收取朝山客發願捐獻的錢,或是應後者之請,前往作佛事。留在峨眉山的餘眾,這時才有閒暇加入兩、三百位資深和尚的行列,從事修行。資深和尚坐在西禪堂,年淺的和尚與沙彌坐在東禪堂。東、西禪堂是分別獨立的建築,各有一套完整的序職與執事。參加者一天坐三枝香。堂外也許積雪兩尺餘,但是炭火盆卻為寂靜的禪堂帶來溫暖。

該寺下分五房,每房各有一位房頭。房頭是個虛位,只具有通過住持候選人的權利。住持任期不受限制,當他決定退休時,便與前任住持提名五位條件合格的候選人。第一個條件是候選人必為伏虎寺子孫。第二個條件是必須經過各房頭同意。名單一旦通過,便舉行公開投票,所有受過戒的住眾在自己支持的候選人名劃上記號。票數最高者當選,新住持從前任受法。

弟子當然投票給自己的師父,因此候選人若曾為許多與會者剃度,情勢必大大有利。只有執事能收弟子,而且只有子孫能當執事(天賦異稟者或朋友例外)。不過執事先得服務三年,待登上高位(如知客等)後,才能收弟子,事先且須徵得住持或都監同意。由於有些限制,寺裡的弟子一般不出五十人。這些弟子分屬五房之下,每人與各自的師父隸屬同一房。弟子入寺並不立刻剃髮,頭先數月或數年住分院,初著俗服,後改穿出家服,並學習寺院生活的例行之事。最後,師父才帶著弟子到母寺,執刀剃髮,並將其名字登入伏虎寺子孫名冊上。之後,大多數弟子仍返回原先的分院,有些則留在母寺讀書或是當侍從,這全視他們的聰明才智而定。再經六年(其他寺院認為見習三年即已足矣),即可前往十方叢林──通常在成都──受戒。1879年發生大火前,伏虎寺原本自己傳戒,當時有住眾多達五千人。到了1940年代,它只訓練沙彌。

上面的敘述完全以這位受訪者所說為憑。最啟人疑竇的是數字。我與去過伏虎寺的在家人及和尚討論過,各人的估量之間有很大的出入,但大多數咸認為夏天只有數十人(而非一千)居住,至於朝山客人數,他們認為伏虎寺能容納數百人以上(而非三、五千人)。然而,他口中描述的該寺主要特徵,本質上可能符實。若無虛構,伏虎寺便是同時結合了十方叢林與子孫廟的諸項特點。

以上數例似乎太偏離常軌,不值得耗費篇幅。然而,我們無法得知究竟什麼才是統計上的例外。我們唯一確知的只是︰最不偏離常軌的寺院,如金山,才是最例外的。在諸多歧異類型中,我們也許好奇每個類型各涵蓋多少寺院。不過要解答此一問題,為時已晚。這或許也證明了不顧各寺的特質,作下一個大而鬆散的歸納以容納它們是不可能的。



三學(戒、定、慧)之一。為梵語sumādhi(三昧、三摩地)或dhyāna(禪那)的意譯。可分為二︰

(1)心所之一︰即令心專注於一對象而不散亂的精神作用,俱舍宗以之為十大地法之一,唯識宗以之為五別境之一。

(2)指由修行或由業報而得的定︰俱舍宗將此大別為「有心定」、「無心定」兩種。「無心定」又分為無想定及滅盡定。無想定,指凡夫及外道誤認無想狀態為真涅槃而修習之定;滅盡定,指聖者將定之境地作為無餘涅槃界之靜,而修習之定。

「有心定」則有四靜慮及四無色定等八定;各有生、定二種。「定」是因,「生」是果。定之四靜慮、四無色是在欲界散地等次第斷下地煩惱而修得的定心,因之生色界四靜慮天、四無色天者,名為生靜慮。各定靜慮有其前方便的近分定,即近定的準備階段。相對於此,四靜慮、四無色定稱為根本定。近分定中,初靜慮的近分稱為未至定,故近分定有七。此外,初靜慮與第二靜慮的近分定中間之階段,稱中間靜慮或中間定;修習此定得生於大梵天。

以上八根本、七近分、未至、中間諸定,總為定之體。依其與尋(粗分別,即尋求推度,為粗雜的精神作用)、伺(細分別,即伺察思惟,為深細的精神作用)之相應情形而區分為三︰(1)未至定與初靜慮之有尋有伺三摩地,(2)中間定之無尋唯伺三摩地,(3)第二靜慮以上之無尋無伺三摩地。

由其性質,可分為味定、淨定、無漏定等三定。味定,與貪煩惱相應而起,愛著於定。淨定,與有漏的善心相應而起。無漏定,聖者依之而得無漏智。又味定無近分定、未至定,淨定有八根本、七近分、未至、中間諸定,無漏定有未至定、中間定、四本靜慮定、三無色定。

定之名稱種類極多,《俱舍論光記》卷六舉三摩地、三摩 鉢底、三摩呬多等三名;《唯識了義燈》卷五(本)出七名︰(1)三摩呬多(samāhita),譯為等引。(2)三摩地、三昧(samādhi),譯為等持。(3)三摩鉢底(samā-patti),譯為等至。(4)馱那演那、禪那、禪(dhyāna),譯為靜慮。(5)質多翳迦阿羯羅多(cittaikāgratā),譯為心一境性。(6)奢摩他(śamatha),譯為止。(7)現法樂住(dṛiṣṭa-dharma-sukha-vihāra)。

《法界次第》卷下載,禪有世間禪(有漏定)、出世間禪(無漏定)。世間禪,凡夫所行之禪,即根本四禪、四無量心、四無色定。出世間禪復有二種︰

(1)出世間禪︰又名二乘共禪,指六妙門、十六特勝、通明、九想、十想、八背捨、八勝處、十一切處、練禪、十四變化、願智、頂禪、無諍三昧、三三昧、師子奮迅、超越三昧、三明、六通等。

(2)出世間上上禪︰又名不共禪;如自性等九種大禪,首楞嚴等百八三昧,諸佛、不動等百二十三昧等。

其他如佛陀說法之前,先行入定觀機觀法,此則為化他說法所入之定。至於禪宗的禪坐、天台宗的四種三昧、密宗之瑜伽觀行等,此均為為自己出離而修的定。又《瑜伽師地論》的九種五百靜慮,《清淨道論》的六十七種三摩跋提等亦皆屬於定。

關於修定,《瑜伽師地論》卷三十一載,入定之加行有九種︰(1)相應加行,(2)串習加行,(3)不緩加行,(4)無倒加行,(5)應時加行,(6)解了加行,(7)無厭足加行,(8)不捨軛加行,(9)正加行。修習九種加行,能令心速疾得定。若次第修習了相作意、勝解作意、加行究竟果作意等七種作意,得證入初靜慮地。在將證入前,身體可能會產生八種生理現象,即動、癢、輕、重、冷、暖、澀、滑等八觸,修行者不須驚恐。又修定者宜遠離(1)怯弱,(2)蓋覆,(3)尋思,(4)自舉等四種障。

◎附一︰水野弘元《佛教要語的基礎知識》第七章(摘錄)

(一)定的語義與種類︰如果依戒來調整身心,接著就會產生統一心的定。為了得到定,而要調身、調息、調心,也就是調整身體、呼吸與精神,這可說是廣義的戒。

〔四禪定〕 原始經典中對定的定義說明,以及三學中的定學、八正道中的正定等內容,全部都是在說四禪定。因為它是定中最基本的部分。關於四禪定,自原始佛教以來,有一種定型的說明,現依巴利文表示如下︰
「(初禪)離諸欲,離諸不善法,有尋,有伺,離生喜樂,具足初禪。(第二禪)尋與伺皆止息,內心淨,心統一,無尋無伺,定生喜樂,具足二禪。(第三禪)捨離喜心,依捨而住,有念有正知,受身之樂,『有捨有念而樂往』具足第三禪。(第四禪)斷盡苦樂,已滅喜憂,故不苦不樂。依捨而念乃清淨,具足第四禪。」

〔種種定〕 所謂定是指精神的安靜統一,但心靜的方法有種種程度之不同,普通人日常心靜的欲界定,並不是真正的精神統一;真的精神統一稱為根本定,是屬於色界定及無色界定。四禪定是色界定的根本定;色界定若進而安靜、接近無念無想的狀態,則稱無色界定。(中略)

〔四無色定〕 總之,色界、無色界是指禪定中之心的狀態,就如色界被區別為四禪,無色界也被區別空無邊處、識無邊處、無所有處、非想非非想處四階段,這是表示漸漸安靜的狀態。

〔表示禪定的用語〕 表示禪定的用語有如下種種︰


samādhi 定、定意、三昧、三摩地、等持
、正受
dhyāna,jhāna 禪、禪那、靜慮、思惟修
samāpatti 定、三摩鉢底、等至
śamatha,samatha 止、奢摩他
cittaikāgratā,cittekaggatā 心一境性
yoga 瑜伽


其中,samādhi是指一般最廣義的定,包含有漏世間定、無漏出世間定、有心定、無心定、三界諸定全部。dhyāna則只包含色界四禪定,不包含欲界、無色界的定,兼含有漏、無漏。samāpatti只包含根本定的色界、無色界定,不包含欲界定,兼含有漏、無漏。四禪四無色定(八定)及加上滅盡定的九次第定,都是samāpatti(等至)。

śamatha常與vipaśyanā,vipassanā(觀、毗鉢舍那)並用,常被稱為止觀。「止」是內心止寂的狀態,常含於無色界定;「觀」是指觀察的智慧,常見於欲界、色界。色界第四禪稱止觀均等,是指止與觀平均適度存在,並可得到悟、神通等智慧,為最理想的禪定。

cittaikāgratā是指心集中於一點,意指精神統一(concentration)。

yoga是佛教以前婆羅門教所說的精神統一,與佛教的禪定相同。原始佛教以來,此字即被視為禪定之意,後來使用更為頻繁,如稱瑜伽行、瑜伽師等。

除此之外,意指禪定的用語,尚有samā-hita(三摩呬多、等引、入定)、samāpanna(三摩半那、根本定)、現法樂住(dṛṣṭadharma-sukhavihara,diṭṭhadhamma-sukhavihāra)等。

〔禪宗的禪〕 中國和日本禪宗的禪與印度的dhyana(禪那)不同,它不只是三學中的定學及波羅蜜中的禪波羅蜜,而是意指三學全體及六波羅蜜全體統合的內容。因為禪不只是指心的統一靜寂,而是會有開悟的智慧。禪的目的在於見性、心地開明,這也就表示禪是追求悟的智慧。禪宗的禪不是dhyāna。(中略)

(二)禪定修行的方法︰依據以上所說,可知禪與定,有種種不同的說法。關於禪定的修習法,原始經典中即有種種紀錄,到了部派佛教,整理得更為詳細。

〔四十業處〕 據巴利佛教所說,禪定時修習觀法的對象稱業處(kammaṭṭhāna),共有四十種業處。其中有很多都是原始經典所不提的,重點在順應禪定者的性格,選擇最適宜精神統一的對象,或依照禪定的進展而改變對象。總之,依此四十業處,則可以獲得四禪與四無色定。四十業處略如下列︰


十遍處(十一切入)︰地、水、火、風、青
、黃、赤、白、光明、虛空。
十不淨想︰膨脹、青瘀、膿爛、斷壞、食殘
、散亂、斬斫離散、血塗、蟲臭、骸骨。
十隨念︰佛、法、僧、戒、捨(施)、天、
死、身、安般(出入息)、寂止。
四梵住(四無量心)︰慈、悲、喜、捨。
四無色︰空無邊處、識無邊處、無所有處、
非想非非想處。
食厭想、界差別。


〔業處與性格的關係〕 性格有(1)貪行(2)瞋行(3)癡行(4)尋行(散亂的)(5)信行(6)覺行(理性的)等六種區別。


貪行者……十不淨想、身念
 瞋行者……四梵住、四色遍處(青、黃、赤
、白)
癡行者、尋行者……安般念(數息觀)
信行者……最初之六隨念(佛、法、僧、戒
、施、天)
覺行者……死念、寂止念、食厭想、界差別
一切性格者……六遍處、四無色


原始經典中亦提及業處與界地的關係,但此處暫不贅述。

〔五停心觀與五門禪〕 其次,說一有部整理禪定觀法的對象,依照每一個人的性格,提出五停心觀及五門禪的修行法。五停心觀略如下列︰
 (1)不淨觀(十不淨觀)……………貪行者
 (2)慈悲觀(慈悲喜捨)……………瞋行者
 (3)因緣觀(十二緣起觀)…………癡行者
 (4)界差別觀(肉體構成四大觀)…我見者
 (5)數息觀(出入息觀)…………散亂心者

〔五門禪〕 是以念佛觀代替上列(4)界差別觀。所謂念佛觀,適合一切性格者,可使其心清淨。

〔二十五方便〕 在天台教學裏,依據止觀而提出二十五方便,為禪定修習的預備手段。二十五方便,即具五緣(具備持戒清淨、衣食具足、閑居靜處、息諸緣務、近善知識等五緣)、訶五欲(訶斥色、聲、香、味、觸五欲)、棄五蓋(捨棄妨礙禪定的貪欲、瞋恚、昏沈睡眠、掉悔、疑五蓋)、調五事(調節食、睡眠、身、息、心五事)、行五法(實踐欲、精進、念、巧慧、一心等五法)。

(三)禪定修習的目的︰為什麼要修習禪定呢﹖佛教以為是要使心統一,並能以明鏡止水般的心,觀察諸法實相,獲得正確的智慧;使心空明,俾得採取適切的判斷及迅速確實的處置。總之,禪定的目的在依定得慧,並且對「慧」加以活用。

關於定的功德,巴利佛教提出如下五種︰

(1)得現法樂住︰有助於身心的樂住健康。此即禪被視為安樂法門、健康法之原由。

(2)得觀(毗鉢舍那)︰即得到悟的智慧(漏盡智)。

(3)得神通︰即得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天眼通(有情死生通)等五神通。

(4)生於勝有(殊勝幸福的色與無色界)︰此為外教之想法。

(5)得滅盡定(nirodha-samāpatti)︰這是唯有聖者才可得的清淨無心定,在非想非非想處定之上。其他還有種種功德,在此不贅述。較特別的有,《阿含經》中所提的慈悲觀功德。

〔慈悲觀的十一種功德〕(1)臥安,(2)覺安,(3)不見惡夢,(4)為人所愛,(5)為非人(鬼神畜類等)所愛,(6)眾神守護,(7)不為火、毒、刀所害,(8)迅速入定,(9)臉色明朗,(10)臨終不昏迷,(11)即使不開悟,至少可生於梵天界。

(四)由定入慧的修道法︰為了能由定入慧,《阿含經》中曾提到這兩方面的修道法,即五蘊觀、四諦觀、三三昧(空、無相、無願,亦稱三解脫門)、八解脫(八背捨)、八勝處(八除入)等。

◎附二︰印順《佛法概論》第十八章第二節
〔離欲與定〕 依戒生定,是在三業清淨的基礎,修得清淨的禪定(三昧、瑜伽等大同小異),為內心體驗必要的修養法。印度從奧義書以來,已極其流行。釋尊參學時,也曾學過。佛雖不滿於一般的禪,但從引發真慧來說,不能不說是方便;所以在佛法的德行中,還是有此一著。習定的方法,儘可不同,但大抵調身、調息、調心,使精神集中而歸於平靜。這有一重要事實,即修習禪定,必以離欲為先。如貪戀一般的現實生活,那是不能得定的。換言之,非鄙視──輕視現實生活,而傾向於內心──身心的理想生活不可。厭人間,欣天國;厭此間,慕他方,都可以得定的。禪定的本質,不外乎厭此欣彼,厭塵欲而欣心樂。由於禪定的離欲,所以初下手時,先「呵五欲」──對於微妙的色、聲、香、味、觸,認識他的過患而厭棄他,尤其是男女欲。三界中的欲界,側重於五欲及性欲,非離這物欲與性欲,即不能得定,不能生色界天,色界是沒有這些欲的。所以如不能依定發慧,那末厭離物欲,厭離男女欲,專心修定,即是外道的天行。印度一般的出家者,即是這樣的。佛法的出家生活,也即適應這一類根性。

禪定必須離欲,欲到底是什麼呢﹖微妙的五欲,不過是誘發情欲的因緣。內心一向受著環境的誘惑,所以呵責五欲。欲是習以成性,隨境染著的貪欲。所以說︰「欲我知汝本,意以思想生,若我不思汝,而汝則不生」(《法句經》)。《雜含經》(卷四十八‧一二八六經)說︰「非世間眾事,是則之為欲。心法馳覺想,是名士夫欲。」佛法的修定離欲,重於內心煩惱的調伏,並非拒絕世間一切。否則,守護根門,遠離五欲,會同於外道波羅奢那的堵塞聰明了(《雜含》卷十一‧二八二經)。人類有眼等五根,即不能不受用五境;生存人間,即不能不衣食資生。所以佛法的離欲,不是拒絕這些,是淨化自心而適當的──合於社會情況,合於身心需要而受用這些,不為環境的愛著而牽轉。所以《雜含》(卷二十一‧五六四經)說「三斷」,有「以食斷食」;《中含》〈漏盡經〉說「七斷」,有「從用(資生具)斷」。特別是釋尊自身的生活,可作確切的證明。釋尊的生活,不但是糞掃衣,也有名貴的金縷衣;不但是粗食,也有百味食;不但樹下坐,也住高樓重閣;不但獨住山林,也常與四眾共住。佛雖如此,還是被稱為少欲、知足、無事、寂靜(《中含》〈箭毛經〉)。這可見問題在內心;不繫戀於環境,不追逐於塵欲,那末隨緣適量的享受,無不是少欲知足。反之,如貪欲熾盛,那即使遠離人間,粗衣惡食,也算不得少欲,離欲(參《雜含》卷十三‧三0九經)。同樣的,如說女人為男人的戒垢──男人為女人的戒垢,而戒垢實是內心的情欲。所以犯淫戒,也不像理學者那樣重視肉體的貞操。有比丘因淫欲心重,將生殖器割去。佛呵責他︰當斷的──貪欲不斷,不該斷的倒斷了!然而,人類生而有男女根,淫欲不是生死根本,佛法的出家眾,為什麼要嚴格禁絕,不像對於衣食資生的相對節制呢﹖這可以說︰衣食是無情的,雖與社會有關,但比較容易的自由控制。男女的牽制,繫縛力特別強;在男女相互佔有的社會結構中,苦痛是無法避免的,實是障道的因緣。在當時的社會中,適應當時的出家制,所以徹底戒絕男女的淫欲。如人間為北俱羅洲式的,依此而向出世,男女問題也許會像衣食一樣的解決了。大乘淨土中,有菩薩僧而沒有出家眾,即是這社會理想的實現!

一般的禪定,也有觀慧,如厭此欣彼的「六行觀」;又如四無色的「唯心觀」;「不淨觀」與「九想觀」等,都可從定中去修習,也可修此來得定,但這不一定能解脫。佛法常說依定發慧,所依的定不必是極深的,多少能集中精神就可以了。所以不得「根本定」的,或但得「未到定」的,但是一念相應「電光喻定」的,都可以引發勝義慧,離煩惱而得解脫。如「慧解脫阿羅漢」,不得禪定,但對於生死的解脫,已切實做到。否則,定心愈深,愈陶醉於深定的內樂中,即愈對佛法不相應。如因定而生最高或頂好的世界,也不能解脫,反而是「八難」的一難。佛法修定而不重定,是毫無疑問的。偏於禪定的,必厭離塵境而陶醉于內心。久而久之,生活必流於忽略世間的現實生活,思想必落於神我型的唯心論。佛法是緣起論,從現實經驗的有情著手。立足於心色依存的緣起論,有自他和樂的僧制,這不是傾向獨善,唯心者的境界。後期佛法的唯心論,與禪師瑜伽師結不解緣,這是有他發展的必然性的。禪定,要遠離物欲與男女欲,但不知定境也同樣的是貪欲。《中含》〈苦陰經〉中,論到「五欲」,主要的是物質佔有欲。論到「色」,即是男女互相佔有的淫欲。論到「覺」,即四禪定的定相應受。經中一一說明他的味著,過患與出離;禪定以離物欲及性欲為主,而不知禪定也還是無明貪欲的產物。這對於專談「受用」的學者,是怎樣適當的教授!

〔定與神通〕 佛教的聖者,如「慧解脫阿羅漢」,雖究竟解脫,還是沒有神通的。反之,外道得根本定的也有五通。依禪定而發神通,這是印度一般所公認的。神境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五通,是禪定所引發的,常人所不能的超常經驗。這究竟神奇到什麼程度,姑且不談;總之,精神集中的禪師,身心能有某些超常經驗,這是不成問題的。這不是佛法的特色,不能獲得正覺的解脫,是外道所共有的。古代宗教的神祕傳說,與有人利用這些神祕現象,號召人民作軍事的叛變,這都是事實。佛法所重的是漏盡通,即自覺煩惱的清淨。佛弟子能深入禪定的,即有此五通,佛也不許他們利用這些來傳佈佛法,更不許利用來招搖名利。非特殊情形,不能隨便表現。如有虛偽報道,為佛法的大妄語戒,敕令逐出僧團。神通,對於社會,對於自己的危險性,惟有釋尊才能深刻理會得。那些以神祕來號召傳佈佛法的,真是我佛罪人!

〔參考資料〕 印順《修定──修心與唯心、祕密乘》;覺音《清淨道論》;陳健民述‧無憂子譯《佛教禪定》(Buddhist Meditation)。


唐蕃會盟碑

又稱甥舅和盟碑、長慶會盟碑。位於西藏拉薩大昭寺前,建於唐‧長慶三年(823),係為紀念唐與吐蕃最後一次會盟而建。碑身呈方柱形,高四點七六公尺,寬九十五公分,厚五十公分(一說碑高三點四二公尺,寬八十二公分,厚三十五公分)。碑文用藏、漢兩種文字鐫刻,記載唐蕃友好關係的史實及此次會盟的經過、意義等,強調雙方「彼此不為寇敵,不舉兵革」,「務令萬姓安泰,所思如一」與「永崇甥舅之好」的良好意願。為研究吐蕃歷史的重要文物。

◎附︰常任俠〈拉薩唐蕃會盟碑的盟文與建築〉(摘錄自《現代佛教學術叢刊》{79})
此碑已剝蝕,拓本磨泐不全。1940年曾託人重拓,云殘泐更甚,已不能拓。按《大清一統志》載全文,而字句有異,蓋疆吏增損連綴以成。《西藏記》亦載全文,與拓本稍近。《全唐文》所載〈盟吐蕃題柱文〉,係據墨本,較實。〈平津讀碑記〉、〈筠清館金石記〉均有跋識。晚近金石家如太倉陸增祥、上虞羅振玉、日本內藤虎等,皆有考錄。羅錄同《全唐文》,補正數字(見《西陲石刻錄》),陸則未睹《全唐文》,僅據墨本,所錄多守闕(見《八瓊室金石補正》卷十一)。內藤據乾隆時拓本,及《全唐文》,並校以左半蕃文,故所錄較精到(見《研幾小錄》)。其碑側盟臣名位,補錄已較翔實,而碑文則諸錄有異,尚可補正。《燕京學報》第十五期所載姚薇元的研究,參核書志所載,與藏文所記(據ChariesBell英譯及寺本婉雅日譯),漢文部份,較為完備。近來王忠又將藏文部份,據理查德森(H.F. Richardson)的記錄(《Ancient His-torical Edicts at Lhasa》)逐句譯為漢文,見所著《新唐書吐蕃傳箋證》中。茲錄漢文刻詞如下︰

大唐文武孝德皇帝與大蕃聖神贊普舅甥二主,商議社稷如一,結立大和盟約,永無淪替,神人俱以證知,世世代代,使其稱贊,是以盟文節目,題之於碑也。(以上第一行)

文武孝德皇帝與聖神贊普黎是德贊陛下,二聖舅甥,濬哲鴻被,曉今永之屯,亭矜愍之情,恩復其無內外,商議協同,務令萬姓安泰,所思如一,成久遠大善,再續慈親之情,重申鄰好之義,為此大和矣。今(以上第二行)

蕃漢兩國,所守見管本界,□□以東,悉為大唐國境,已西盡是大蕃境土,彼此不為寇敵,不舉兵革,不相侵謀封境。或有猜阻,捉生問事訖,給以衣糧放歸。令社稷協同如一,為此大和,然舅甥相好之義,善誼(以上第三行)

每須傳通,彼此驛騎,一往一來,悉遵曩昔舊路,蕃漢並於將軍谷交馬。其綏戎柵以來,大唐供應,清水縣以西,大蕃供應,須合舅甥親近之禮,使其兩界煙塵不揚,罔聞寇盜之名復無驚恐之患。封人撤備,鄉土俱(以上第四行)

安。如斯樂業之恩,垂於萬代,稱美之聲,遍於日月所照矣。蕃於蕃國受安,漢亦漢國受樂,茲乃合其大業耳。依此盟誓,永久不得移易,然三寶及諸賢聖,日月星辰,請為知證,如此盟約,各自契陳,刑牲為盟,設此大(以上第五行)

約,儻不依此誓,蕃漢君臣□□□□□□□□禍也,仍須讎及為陰謀者,不在破盟之限,蕃漢君臣並稽告立誓,周細為文,二君之驗,證以官印,登壇之臣,親署姓名,互執如斯誓文,藏於玉府焉。(以上第六行)(中略)

藏文漢譯刻詞如下︰

大蕃神聖贊普可黎可足與大唐文武惠德皇帝,尚量社稷如一統,立大和盟約。茲述結約始末及此盟約,勒石以垂永久!神聖贊普鶻提悉勃野化現下界,來主人間,為大蕃國王。於雪山高聳之中央,大水奔流之源頭,高國浩地,自天神而為人主,德澤流衍,建萬世不拔之基業焉。王曾立善教善律,以王慈恩,內政咸理,又深諳兵事,外敵調伏,開疆拓土,強盛莫比。自此鉢教護持之王在位以後,南若孟族、天竺,西若大食,北若突厥、涅牟(ne-smel,或即咽面)莫不畏服,爭相朝貢,俯首聽命。東方有國曰唐,東極大海,日之所出,與南方泥婆羅等諸國異,教善德深,足以與吐蕃相匹敵。唐以李姓得國,當其立國之二十三年,王統方一傳,神聖贊普棄宗弄贊與唐主太宗文武孝皇帝通聘和親,於貞觀之歲迎娶文成公主。此後神聖贊普棄隸縮贊與唐主(中宗)聖文顯武皇帝重結舊好,景龍之歲,復迎娶金城公主,永崇甥舅之好矣。中間邊將開衅,棄好尋讎,兵爭不已,然當此憂危之際,吾人於歡好念之終未斷絕,以彼此近鄰而又素相親厚也。重尋甥舅之盟,何日忘之︰父王贊普棄獵松贊陛下,睿智天成,教興政舉,受王慈恩者,豈有內外之隔﹖遍及八方矣!四方萬國皆來盟來享,況唐國誼屬近親,地接比隣,甥舅商量和協,欲社稷之如一統,與唐主神聖文武皇帝結大和盟約,舊恨消泯,更續新好,此後贊普甥一代,唐主舅又傳三葉,嫌紹未生,歡好不絕,信使往還,頻見書翰之通傳,珍寶之餽遺,然未遑締結大和盟約也。夫甥舅和協,擋彼舊怨,泯其嫌隙,喜兵革之不作,惟親好之是崇,豈不盛歟!神聖贊普可黎足可,聖明睿哲,代天行化,恩施內外,威震四方。與唐主文武惠德皇帝甥舅商量社稷如一統,結大和盟約於唐之京師西興唐寺(疑當作王會寺)前,對大蕃‧彝泰七年,大唐‧長慶元年,即陰鐵牛年(辛丑)十月十日也。又盟於吐蕃邏些東哲堆圓,將大蕃‧彝泰八年,大唐‧長慶二年,即陽水虎年(壬寅)五月六日也。其立石於地,為大蕃‧彝泰九年,大唐‧長慶三年,即陰水兔年(癸卯)二月十四日事也。樹碑之日,唐使太僕寺少卿杜載……等參與告成之禮,同一盟文之碑,亦樹立於唐之京師云。

此碑藏文過去無漢文譯本,今得王忠先生譯出,四面刻文,俱可通讀了。


救拔焰口餓鬼陀羅尼經

一卷。唐‧不空譯。又作《救焰口餓鬼陀羅尼經》、《施焰口餓鬼陀羅尼經》、《焰口餓鬼陀羅尼經》,略稱《焰口餓鬼經》、《焰口經》。收於《大正藏》第二十一冊。屬祕密部。內容述說可以救脫焰口餓鬼的陀羅尼及施食法,是施餓鬼法的本軌。此外另有一異譯本,即唐‧實叉難陀所譯《救面然餓鬼陀羅尼經》一卷。此一譯本,與不空譯本之內容略有差異。

◎附︰《救拔焰口餓鬼陀羅尼經》(摘錄)

爾時,世尊在迦毗羅城尼俱律那僧伽藍所,與諸比丘並諸菩薩無數眾會,前後圍繞,而為說法。

爾時,阿難獨居靜處念所受法。即於其夜三更以後,見一餓鬼名曰焰口。其形醜陋,身體枯瘦,口中火然,咽如針鋒,頭髮蓬亂,爪牙長利,甚可怖畏,住阿難前,白阿難言︰卻後三日汝命將盡,即便生於餓鬼之中。是時阿難聞此語已,心生惶怖問餓鬼言︰若我死後生餓鬼者,行何方便得免斯苦﹖爾時餓鬼白阿難言︰汝於明日,若能布施百千那由他恒河沙數餓鬼,並百千婆羅門仙等,以摩伽陀國所用之斛,各施一斛飲食,並及為我供養三寶,汝得增壽,令我離於餓鬼之苦,得生天上。

阿難見此焰口餓鬼,身形羸瘦,枯燋極醜,口中火然,咽如針鋒,頭髮蓬亂,毛爪長利。又聞如是不順之語,甚大驚怖,身毛皆豎,即從座起,疾至佛所,五體投地頂禮佛足,身體戰慄而白佛言︰願救我苦!所以者何﹖我住靜處念所授法,見焰口餓鬼而語我言︰汝過三日必當命盡,生餓鬼中。我即問言︰云何令我得免斯苦﹖餓鬼答言︰汝今若能施於百千那由他恒河沙數餓鬼,及百千婆羅門仙等種種飲食,汝得增壽。世尊!我今云何能辦若干餓鬼仙人等食﹖

爾時世尊告阿難言︰汝今勿怖!我有方便,令汝能施若干百千恒河沙餓鬼,及諸婆羅門仙等種種飲食,勿生憂惱。

佛告阿難︰有陀羅尼名曰無量威德自在光明殊勝妙力,若有誦此陀羅尼者,即能充足俱胝那由他百千恒河沙數餓鬼,及婆羅門仙等上妙飲食,如是等眾乃至一一,皆得摩伽陀國所用之斛七七斛食。阿難!我於前世作婆羅門,於觀世音菩薩所及世間自在威德如來所,受此陀羅尼故,能散施與無量餓鬼及諸仙等種種飲食,令諸餓鬼解脫苦身得生天上。阿難!汝今受持,福德壽命皆得增長。爾時世尊,即為阿難說陀羅尼曰︰「那謨、薩嚩怛他櫱多、嚩盧枳帝、唵、參婆囉、參婆囉、吽」

佛告阿難,若有善男子善女人,欲求長壽福德增榮,速能滿足檀波羅蜜。每於晨朝及一切時悉無障礙,取一淨器盛以淨水,置少飯麵及諸餅食等,以右手加器,誦前陀羅尼滿七遍,然後稱四如來名號︰
「曩謨婆誐嚩帝鉢囉枳孃部多囉怛曩怛他孽多也(此云多寶如來)」由稱多寶如來名號加持故,能破一切諸鬼,多生已來慳吝惡業,即得福德圓滿。「那謨婆誐嚩帝素嚕波耶怛他言我哆野(此云南無妙色身如來)」由稱妙色身如來名號加持故,能破諸鬼醜陋惡行,即得色相具足。「曩謨婆誐嚩帝尾鉢囉誐攞孽多怛囉也怛他孽多也(此云廣博身如來)」由稱廣博身如來名號加持故,能令諸鬼咽喉寬大,所施之食恣意充飽。「曩謨婆誐嚩帝阿婆孕迦囉也怛他櫱多也(此云離怖畏如來)」由稱離怖畏如來名號加持故,能令諸鬼一切恐怖悉皆除滅,離餓鬼趣。

佛告阿難︰若族姓善男子等,既稱四如來名號加持已,彈指七遍,取於食器於淨地上,展臂瀉之。作此施已。於其四方,有百千那由他恒河沙數餓鬼,前各有摩伽陀國七七斛食。受此食已,悉皆飽滿,是諸鬼等,悉捨鬼身,生於天上。

阿難!若有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常以此密言及四如來名號,加持食施鬼,便能具足無量福德,則同供養百千俱胝如來功德等無差別,壽命延長,增益色力,善根具足。一切非人、夜叉、羅剎、諸惡鬼神不敢侵害,又能成就無量福德壽命。

若欲施諸婆羅門仙等,以淨飲食滿盛一器,即以前密言加持二七遍,投於淨流水中。如是作已。即為以天仙美妙之食,供養百千俱胝恒河沙數婆羅門仙。彼諸仙人得加持食故,以密言威德,各各成就根本所願諸善功德。各各同時發誓願言︰願是食人,令壽延長,色力安樂。又令其人,心所見聞正解清淨,具足成就梵天威德,行梵天行。又同供養百千恒河沙如來功德,一切冤讎不能侵害。

若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若欲供養佛法僧寶,應以香華及淨飲食,以前密言加持二十一遍,奉獻三寶。是善男子善女人,則成以天餚饍上味,奉獻供養滿十方界佛法僧寶,亦為讚歎勸請隨喜功德,恒為諸佛憶念稱讚,諸天善神恒來擁護,即為滿足檀波羅蜜。阿難!汝隨我語,如法修行,廣宣流布,令諸眾生普得見聞,獲無量福。是名︰救焰口餓鬼及苦眾生陀羅尼經。


衛塞節

南傳佛教國家每年在陽曆五月間的重要節日,係紀念世尊之誕生、成道、入滅等三大事的佛教節慶。又譯「吠舍佉節」、「維莎節」。梵語Vaiśākha為印度曆第二個月的月名,相當於陽曆四月至五月之間。

南傳佛教各國的佛教徒,自古相傳世尊之誕生、成道、入滅日期皆在衛塞月之月圓日,故將每年陽曆五月之月圓日訂為「衛塞節」。

此一風習來自印度。西元五世紀初葉,法顯訪問中印度摩揭陀國時,該國於此月八日將佛像置於裝飾嚴麗的車輛上遊行街巿,以慶祝佛陀之誕生等三大事。依《大史》所載,西元前二世紀時,斯里蘭卡多達噶瑪尼阿巴雅王於每年舉行衛塞節,其後諸王均依循其例。西元九世紀時的協那二世更在舉行衛塞節時布施衣食以賑濟貧民。1954年,在緬甸仰光召開的「世界佛教徒友誼會」第三次大會上,曾規定此日為「世界佛陀日」。

通常,斯里蘭卡在衛塞節的一週內,全國上下皆盛大舉行慶祝活動。娛樂業停止營業,人民至寺院持八齋戒,家家戶戶大掃除,在門口及街道上裝飾佛旗、佛像、燈籠,並在重要街角上,設置繪有佛陀本生故事的燈塔。此外,又有大象的遊行隊伍,並為參拜者或貧民設置布施場所,以布施飲食,並舉辦佛教展覽會、音樂會等,而各傳播媒體亦皆以專輯報導其事。此外,緬甸、泰國等南傳佛教國家,亦皆有大同小異的慶祝活動。

◎附︰淨因〈南傳佛誕節──維莎節〉(摘錄自《法音》雜誌1991年三月號)

維莎節(Vesaka)是僧伽羅語,意為五月月圓日,俗稱「燈節」,是一個極不平凡而又神聖的日子。它與佛陀一生中三件重要的大事聯繫在一起,即︰誕生、成道、涅槃。儘管大乘佛教國家的佛教徒對此尚有爭議,不過南傳佛教國家的佛教徒對此深信不疑。1954年在緬甸仰光召開的世界佛教徒聯誼會第三次大會規定這天為「世界佛陀日」。因此,這天在世界佛教徒中亦有著極其重大而深遠的影響。

在這神聖的日子裏,所有南傳佛教國家都要舉行盛大的慶祝活動。他們紀念的不單純是佛陀的誕生,更重要的是一個偉大真理的發現,這就是人人都渴望達到精神上的最高境界──涅槃!

在斯里蘭卡,在許多方面都可以發現佛教同印度教相混的現象。僧伽羅人在尊崇佛陀的同時,也廣泛地崇拜印度教的各種神祇。為了修來世,人們崇拜佛陀,為了眼前消災得福,人們則去禮拜印度神祇。其它許多節日(如新年等)都與印度教、土生土長的神教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把佛教與各種神教混雜在一起加以紀念、慶祝。唯獨五月月圓日的維莎節,才看不到佛教與印度教、神教相混同的地方。在人們的心目中,五月月圓日已成為單純紀念佛陀的節日。

值得一提的是,五月月圓日不一定就是公曆五月十五日,也不一定就是我國農曆的四月十五日,而是根據當地月亮之圓缺(即蘭卡陰曆)而定。例如今年(1991)五月月圓日就是公曆五月二十八日。(中略)

節日來臨之際,人們裏外忙碌,庭前屋後,灑掃洗刷,飾以佛旗彩燈。心靈手巧的姑娘們扎起一個個精製的燈籠;胸懷開闊的小伙子更是不惜耗資耗力,做起各種大型玩具,飾以佛經故事畫。政府部門、民間組織、富豪闊老們爭先恐後地在交通要道,或城巿中最搶眼的地方建造起一座座牌坊。政府也為之不遺餘力地通過廣播、電視、報紙廣泛宣揚,明文規定︰節日期間,全國屠宰業、肉店、酒店一律停業七天,違者嚴重處罰。全國各機關一律休假兩天,以便信徒到寺中持戒懺悔……總之濃郁的節日氣氛瀰漫了全國每一個角落,也觸動了每一個人的心靈。

每年節日前夕,政府都要召開一千人僧伽大會,去年尤為隆重。五月八日上午,一千五百名僧人聚會科倫坡,居士更是數以萬計,由總理親自主持,舉行法會,祈禱國泰民安!

五月八日黃昏,四路僧尼,八方香客,你推我擠,蜂擁而至,來到寺中。諸剎燈火輝煌,宗教儀式通宵達旦。

東方明星現時,正是佛陀當年廓然開悟之際,寺中一切達到高潮!各寺鐘聲齊鳴,彼此相聞,連成一片,響徹雲霄。在鐘聲的感召之下,寺廟附近的信徒,合家出動,扶老攜幼,穿著潔白的禮服,成群結隊,來到寺中大白塔旁,菩提樹下,奉上沁人心脾的鮮花,點起一盞盞小油燈。一盞盞小小的油燈,沿著佛塔和菩提樹環繞數匝,形成一條條火龍。五體投地的人們啊,時而誦經聲四起,抑揚頓挫,此起彼伏,把你引向一座神聖的宮殿;時而沉思冥想,望著那些一動不動的身體,心裏就會想,他們的靈魂曾經離開了他們一會,昇華到美好的彼岸世界裏去了……萬籟俱寂的大自然,配著芬芬的花香,涼爽的曉風,淙淙的清流,還有百靈鳥對燈而鳴,月光燈光,互相映襯。一切顯得更加恬靜,柔和可愛,靜謐的大自然啊,使得每一顆煩雜的心靈受到淨化……。

曉風拂面,陽光照耀著菩提樹頂。獲得一夜休息的世界蘇醒了。人們也獲得了新生。

白天,信徒們均在寺內渡過,誦經、打坐或拜佛,但更多的時間還是在法堂中聽僧人說法。

入夜,人們紛紛湧上街頭,從黃昏到黎明,看牌坊,觀彩燈,玩遊戲,把維莎節推向另一個高潮,而最能代表節日特徵的就是觀看牌坊。據歷史記載,這種傳統,如同我國的元宵節觀燈火一樣,早已成為一種民間風俗習慣,源遠而流長。

早在一千五百年前,大旅行家法顯法師遊學印度、蘭卡之時,就曾親眼見過慶祝維莎節的盛況。他對當時維莎節的慶祝活動有如下描述︰

每年第二個月八日,信徒們都要進行遊行,慶祝佛陀的誕生。他們在事先造好的四輪木車上,用竹子撘起五層小樓,四面扎成四個佛龕,中央供養佛陀像,左右菩薩侍立,周圍諸天環侍。人們載歌載舞,前呼後擁(中略)每一組車隊由二十輛車組成,每一輛車的造型、結構、內容各不相同。

法顯法師所說遊行隊伍在第二個月舉行,根據印度古老的日曆,這個月正好是五月份。因此法顯法師所描述的場面,實際上就是維莎節,只不過他沒有提到維莎節這個名稱罷了。

法顯法師所見到的慶祝佛陀誕生的活動,與比他早七個世紀的阿育王所見到的大致相同,只不過略為改變成適應當時的風俗習慣罷了。

阿育王石柱第四敕令是這樣記載阿育王所見到的維莎節實況的︰

一隊隊遊行隊伍簇擁著一個個備有各種天神像的小車,車上人物畫像栩栩如生,場面頗為壯觀,令人消魂奪魄。

這種語調同法顯法師所說的基本相同。

我們從一定程度上可以猜測阿育王之子摩哂陀(Mahinda),到蘭卡傳教,也把印度慶祝佛陀節日的習俗介紹到蘭卡。

據蘭卡歷史記載,第一次提到有關維莎節的是在《大史》(Mahāvamsa)一書中。根據這本書記載,崇敬佛陀的蘭卡皇帝杜多迦摩尼(Dufugamunu;西元前101~77),在他統治期間,先後發動並舉行了二十四次維莎節的慶祝活動。他使維莎節復活,並得以延續下來。他舉辦慶祝維莎節慶典比以往的規模更大。

在他之後,據《大史》記載,至少有七位皇帝一年一度舉辦維莎節的慶祝活動,並使之規範化,形成一種制度,繼而變成一種傳統習慣,傳承後代,直至今日。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舍那(Sena)皇帝第二世(323~333),他把慶祝維莎節和布施窮人衣食聯繫在一起。從此之後,每逢這個節日,都要舉行聲勢浩大的布施賑濟活動。

今天,維莎節在佛陀涅槃二千五百周年紀念活動的推動之下,已成為蘭卡特大的慶祝活動,甚至比慶祝蘭卡新年還要隆重。(中略)

沿途,家家戶戶燈籠高懸,佛旗飄揚,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無數的大彩棚。這些彩棚都是節日前夕臨時撘成的,有的是娛樂的地方,有的是布施的地方,他們為行人免費提供飲料、小吃甚至晚餐。信徒們堅信,在這特殊的一天行布施,功德最大。在這幾天,人們有吃有喝,有玩處有睡處,不花一文錢。(中略)

我們首先驅車來到巿政廳門前,迎面二十多米高的牌坊便映入我的眼簾。遺憾的是天下雨,彩燈未開,但圍觀者亦數以萬計。(中略)不一會兒,燈火通明,整個牌坊金碧輝煌。牌坊正中央的佛像目光微微下視,給人以親切的關注,佛像頭頂的法輪,金光四射。圍繞著佛像,有二十四組油畫,構成了一個情節完整的佛陀故事。隨著彩燈徐徐變換著顏色,移動著方位,畫中人物頓時生機勃勃。人們靜靜地聽著優美動聽的「廣播劇」解說詞,悄悄地移動著視線,如同觀看電影。這個牌坊的故事題目是︰手指花環。內容大致為︰

佛陀時,憍薩羅國有位青年名叫無害(Ahimsaka),自幼聰穎過人,過目不忘,又謙虛好學,老師十分鍾愛他。這不免引起同窗們的嫉妒,於是他們便聯合起來,常在老師面前講他的壞話。起初老師亦不以為意,但時間一長,也許三人成虎之故吧,老師也討厭起他來。按當時習俗,畢業時,每個學生都必須送一件老師稱心如意的禮品。他的老師想懲罰他,趁機向他要了一件特別的禮品──用一千個手指編成的花環。忠厚的無害無可奈何,來到大森林中,殘酷地砍下九百九十九個人的手指。許多人活活疼死,活著的人紛紛到憍薩羅國王那兒告狀。皇帝龍顏大怒,下令逮捕無害,立即斬首示眾。他母親深為兒子性命擔憂,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兒子。可發狂的兒子竟向母親撲過來,此時此刻,佛陀出現,深情地說︰「母子之情,情深似海,你倒不如砍下我的手指,權充此數。」無害直奔向佛陀,可無論他怎樣追趕,佛陀總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他始終無法接近佛陀。暴怒之下,他向佛陀狂叫「站住!不許動!」佛陀慈祥地說︰「我本來就沒有動!」其含義極深。佛陀深知他本性純真,只因一念之差誤入歧途。最後佛陀為之說法,他放下屠刀,皈依佛門。佛陀給他取法名︰手指花環。他唱頌十分優美動聽的歌曲,最後證得阿羅漢果。

接著,我們在科倫坡觀看了幾十個類似的牌坊。每個牌坊的造型、內容各不相同,畫面栩栩如生,呼之欲出,故事情節生動感人,效果極佳。(下略)


[南山律學辭典]
三衣總號袈裟

亦名:袈裟

子題:道服、染色衣、壞色衣、敷具、臥具、離染服、出世服、離塵服、消瘦服、蓮華服、間色服、如來衣、慈悲衣、福田衣、法衣

羯磨疏‧衣藥受淨篇:「如三衣名,總號袈裟。俗無其字,但隨音出。梁時安大師云道服也。然袈裟者,本翻染色,實非衣名。故律文云應作袈裟色,即壞色也,何干名體。故六味中有袈裟味,可是衣也?如十誦中翻為敷具,謂三衣相方,若氈席也。四分翻者,以為臥具,如今被衾,若漸親也。如多論云臥具者,是三衣名;如戒疏解,終非本服,不知何名。……如大集離染服。賢愚名出世服。四分名三法衣是軌用之名,被則心行正法,故文云,雖被袈裟服,不能除怨恨,則不應此衣。若依真諦九卷雜記云,袈裟是外國三衣都名。名含多義。或名離塵服,由斷六塵故;或名消瘦服,由割損煩惱故;或名蓮華服,服者離著故;或名間色服,以三如法色所成故。又如法華經云,著如來衣者,大慈悲心是。比丘同佛所服,故知行慈者衣。如鈔引經,四寸著身,戰諍俱息。豈非慈力之所被也?又上云,梵天行等,故恆服此衣,義彌顯矣。故此衣者,亦名慈悲衣,又成律偈意也。世稱褔田衣,以法畦畔之相。世田用畦盛水,長嘉苗,養形命也;法衣之田,彌弘四利之益,增三善之心,養法身慧命也。」(業疏記卷一八‧五‧一五)


佛觀三世佛制戒

戒本疏‧百眾學法:「(眾學篇一,齊整著涅槃僧戒中)四分戒緣,略不委悉。如十誦中,佛觀三世佛;淨居天報,皆齊整著衣,然後制戒。多論問曰:『何以內衣、三衣戒,獨觀三世佛,餘無者?』答:『佛制五篇,皆觀諸佛。但年歲久遠,文字漏落,餘篇盡無,此戒猶有。又云,本結五篇,此戒最初;後結集者,詮次在後,以初貫後,餘篇便略。又云,此戒於諸篇最輕,恐將來弟子,不生重心,是以如來故觀三世淨居天,方後結也。又解,三世諸佛,結戒同異,於五篇聚,不必盡同,至於著內外衣,一切盡同,是故觀於佛天,然後制也。』」行宗記釋云:「初科,初示本宗文略。後三衣戒,云觀三世,初戒不敘,故云不委悉。如下,引他部以示。十誦,淨居天,通指色界諸天。云天報者,即告佛也。義鈔云,聞淨居空言齊著,故制此戒是也。多論初問,謂佛制戒,據合並觀三世,何獨此戒是耶?答中有四:初約漏落釋。又下,次約先制釋。又下,三約遮慢釋。古本,淨居天下有答字,即前天報也。又下,四約盡同釋。觀佛天者,觀佛取式,觀天令報故。問:『佛觀三世,何須天報?』答:『三世杳邈,凡情莫知。然彼諸天皆服袈裟,故業疏云,梵天行四等,恆服法衣。彼知三世,又復親行足堪為證;欲令深信奉行,垂萬代之正軌也。』」(戒疏記卷一六‧一八‧二○)


出家行聖道行

子題:小乘人行、小菩薩行、大菩薩行、性空、相空、唯識、佛乘為出家本、願樂位、究竟位、凡聖行法、聖道即三乘佛果行、大乘為出家學本

行事鈔‧沙彌別行篇:「出家行聖道行。但出聖道,無始未曾,皆由著世慣習難捨。今既拔俗,必行聖業。經中乃多,要分三位:一﹑者小乘人行。觀事生滅,知無我人善惡等性。二﹑小菩薩行。觀事生滅,知無我人善惡等相。三﹑大菩薩行觀事是心,意言分別。故攝論云,從願樂位,至究竟位,名觀中,緣意言分別為境。離此無別餘法。上二別行,如餘所明。若入道方便,除疑捨障,要拔諸行,常志行者,如別行門二十卷中,具廣分別。」

資持記釋云:「列示中,三觀並云觀事者,事即是境;心依境起,隨境立觀,謂色心陰入界,有情無情,善惡無記等。若論智解,須達諸法,若於時中,觀心為要;隨心所起,起即是事若善若惡;三理照之,乃知顛倒。但有妄計,本無所有,隨心動用,一切皆空。或推相見性,謂之性空;即相知幻,謂之;達相是心,謂之唯識。猶如夢事,或推夢想,從何生滅?或知睡夢,當相不實;或知唯心所變,無別夢事。喻上三觀,略知淺深。然行位有三,觀境唯一,所謂事也;見理有二,前二性相雖殊,皆以空為理也,後一以心為理;前二為權,後一是實。然出家超世,通學三乘;今依業疏,準開會意,專指乘,為出家本矣。性空中,初句標位。次句示行。觀即能觀智,事即所觀境。下二句見理。以我人善惡,性本自無;緣會故生,緣散即滅;生滅滅處,名為空理;即是二乘所至之極。次小菩薩中,位行理三,同上分之。三大菩薩中,初句標位。次句明理。觀法唯心,即事顯理故。下句示行。以一切諸法,本唯一識,一識之外,更無別法;無始妄動,橫計心境,有彼有此,內外差別;窮此差別,皆是意思妄起取著,由取著故,妄搆(構)名言;是故智者,欲觀唯識,必以意言為所觀境,由此意言,皆一識故;是則不離思議,了非思識,即於差別,達無差別。故下,引證。願樂〔位〕即十信,究竟〔位〕即妙覺,略中間三賢、十聖、等覺,故云至也;如懺篇具引。名觀中句絕;唯識離斷常,即是中道故。緣意言為境者,如上說。三中,初句顯要。上之三觀,大小二乘,教理行果,一切整足;法門雖多,亦不出此,故云無別餘法也。上下,指略,上二句指正行。言上二者,上三觀,前二小乘,後一大乘;即大小兩別,故云別行。如餘明者,若指當鈔,即是懺篇;若指別文,即如業疏。若下,次指餘行。方便,即修之軌度。除疑,謂破執辨魔;捨障,謂對破三障。要下二句,括上三事。別行門,即道整禪師凡聖行法。上之三科,總論十界之因,故並名行;凡罪即三途行,凡福即修羅天行聖道即三乘佛果行。歷示心行,令識因果;捨罪修福,革凡成聖;厭小慕大,趣一佛乘。是故業疏,專指大乘為出家學本;即戒本云,若有自為身,欲求於佛道,是也。」(事鈔記卷四一‧八‧六)


默擯法

亦名:梵壇法、不共語羯磨

子題:三種調伏法、梵壇、語地、不與語、教授、教誡

行事鈔‧僧網大綱篇:「言默擯者,五分云,梵壇法者,一切七眾不來往交言。智論云,若心強獷,如梵天法治之。以欲界語地,亦通色有,不語為惱;故違情故,不語治之。此法最要。亦有經中加羯磨者,尋本未得。雜含云,三種調伏,謂柔軟,剛強也,猶不調者殺之。謂不與語、教授、教誡也。」

資持記釋云:「默擯中,初引示。梵壇者,有云,梵王宮前立一壇,天眾不如法者,令立壇上,餘天不與往來交言。五分,因闡陀惱僧,故用此治。次智論中,強獷,謂性麤惡。以下,出所以。語地,以語為樂故。通色有者,梵天行故。言故違者,謂特意也。此下,勸行。亦有等者,即僧祇二十四卷,因摩訶羅犯眾罪,雖懺猶作,乃作不共語羯磨;今云尋本未得者,示有遺忘故。雜下,引證。柔軟謂勸喻;剛強即謫罰通收七法;殺之即默擯。謂下,顯相。有三種。不與語即常所言論,教授約學業,教誡約過失昔以柔軟配四羯磨,剛強配三舉,詳之。(事鈔記卷七‧三一‧一七)


[法相辭典(朱芾煌)]
六種隨念

瑜伽十四卷二十頁云:又有二種具足隨念六行差別,能令心沒諸修行者、正策其心,令生歡喜。謂歸依具足隨念、有三種行;證具足隨念,有三種行。於佛法僧隨念之行,名歸依隨念。於趣涅槃行、趣資財行、趣生天行、隨念之行,名證隨念。


[佛學常見詞彙(陳義孝)]
五行

1.布施行、持戒行、忍辱行、精進行、止觀行。2.聖行、梵行、天行、嬰兒行、病行。聖行是指菩薩修習戒定慧三業;梵行是指菩薩以清淨心去運用慈悲,為眾生拔苦與樂;天行之天是天然之理的意思,菩薩順著天然之理,而成妙行,叫做天行;嬰兒行之嬰兒是譬喻人天小乘,菩薩以慈悲之心,示現人天小乘之行,叫做嬰兒行;病行是菩薩為度眾生,以大慈悲心與一切眾生同受煩惱與病苦。


十號

佛有十種的尊號,即一、如來,乘如實之道來成正覺。二、應供,應受人天的供養。三、正徧知,真正徧知一切法。四、明行足,宿命明天眼明漏盡明等三明與聖行、梵行、天行、嬰兒行、病行等五行悉皆具足。五、善逝,自在好去入於涅槃。六、世間解,能瞭解一切世間的事理。七、無上士,至高無上之士。八、調御丈夫,能調御修正道的大丈夫。九、天人師,佛是一切天、人的導師。十、佛世尊,佛是一切世人所共同尊重的人。


[國語辭典(教育部)]

ㄐㄧㄢˋ, [形]

1.強而有力。《易經.乾卦.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晉書.卷七二.郭璞傳》:「得健夫二三十人,皆持長竿。」

2.形容人生理、心理情況良好。如:「健康」。《三國志.卷二九.魏書.方技傳.華佗傳》:「一月可小起,好自將愛,一年便健。」唐.白居易〈同友人尋澗花〉詩:「且作來歲期,不知身健否?」

[副]

擅長、善於。如:「健談」。唐.白居易〈偶作寄朗之〉詩:「老來多健忘。」

[名]

姓。如宋代有健武。



ㄕㄨㄛˋ, [動]

1.刺、扎。《京本通俗小說.錯斬崔寧》:「連搠一兩刀,血流在地,眼見得老王養不大了。」《水滸傳.第一○回》:「林?舉手,肐察的一鎗,先搠倒差撥。」

2.插、豎。元.無名氏《爭報恩.楔子》:「忠義堂高搠杏黃旗一面,上寫著替天行道宋公明。」《三國演義.第五一回》:「只見女牆邊虛搠旌旗,無人守護。」

3.提、拿。元.無名氏《漁樵記.第二折》:「則問那映雪的書生安在,便是凍蘇秦也怎生去搠筆巡街!」《水滸傳.第八七回》:「小將軍搠戟在手,勒馬陣前,高聲大叫。」

4.摔、推。《初刻拍案驚奇.卷三》:「那婦人將盤一搠,且不收拾。」



(二)ㄨㄟˋ, [介]

1.因,表示原因。如:「為何不去?」、「為什麼你不贊成?」《荀子.天論》:「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2.替、給。如:「為民服務」、「為國增光」。《孟子.離婁上》:「為叢敺爵者,鸇也;為湯、武敺民者,桀與紂也。」唐.杜甫〈客至〉詩:「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3.對、向。晉.陶淵明〈桃花源記〉:「此中人語云,不足為外人道也。」唐.韓愈〈答李翊書〉:「不可不為生言之,生所謂立言者是也。」

4.為了,表示行動的目的。如:「為正義而戰」。唐.秦韜玉〈貧女〉詩:「最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

[動]

幫助。《詩經.大雅.鳧鷖》:「公尸燕飲,福祿來為。」《韓非子.二柄》:「越官則死,不當則罪,守業其官,所言者貞也,則群臣不得朋黨相為矣。」

[副]

將。《詩經.豳風.七月》:「嗟我婦子,曰為改歲,入此室處。」《孟子.梁惠王下》:「克告於君,君為來見也。」


風驅

ㄈㄥ ㄑㄩ
如颳風一樣的快速。《文選.陸機.辯亡論》:「哮闞之群風驅,熊羆之眾霧集。」《文選.陸倕.石闕銘》:「雷動風驅,天行地止。」


短計

ㄉㄨㄢˇ ㄐㄧˋ
見識短淺的計謀。《樂府詩集.卷六三.雜曲歌辭三.南朝宋.鮑照.升天行》:「窮塗悔短計,晚志愛長生。」


凍天行

ㄉㄨㄥˋ ㄊㄧㄢ ㄒㄧㄥˊ
傷寒或流行的疾病。元.張國賓《合汗衫.第一折》:「孩兒是徐州安山縣人氏,姓陳名虎,出來做買賣,染了一場凍天行的症候。」元.無名氏《爭報恩.第一折》:「宋江哥哥又差某徐寧接應關勝去,到這權家店支家口,得了一場凍天行的證候,一臥不起。」


替天行道

ㄊㄧˋ ㄊㄧㄢ ㄒㄧㄥˊ ㄉㄠˋ
傳統觀念中,天道為正義的代表。替天行道為代替上天在人間行使正道,以伸張正義。《三國演義.第四七回》:「吾替天行道,安忍殺戮人民?」《金瓶梅.第一回》:「惟有宋江替天行道,專報不平,殺天下贓官汙吏,豪惡刁民。」


同心合意

ㄊㄨㄥˊ ㄒㄧㄣ ㄏㄜˊ ㄧˋ
心意一致。《水滸傳.第六○回》:「小可今日權居此位,全賴眾兄弟扶助,同心合意,同氣相從,共為股肱,一同替天行道。」《初刻拍案驚奇.卷二七》:「娶來的,未知心性如何,倘不與我同心合意,反又多了一個做眼的了。」


蘭桂

ㄌㄢˊ ㄍㄨㄟˋ, 1.蘭與桂。唐.李華〈木蘭賦〉:「節勁松竹,香濃蘭桂。」

2.比喻賢人君子的美德。三國魏.曹植〈升天行〉:「靈液飛素波,蘭桂上參天。」北齊.顏之推《顏氏家訓.省事》:「良史所書,……非士君子守法度者所為也。今世所睹,懷瑾瑜而握蘭桂者,悉恥為之。」


兩都

ㄌㄧㄤˇ ㄉㄨ
漢代的西都長安與東都洛陽的合稱。《樂府詩集.卷六三.雜曲歌辭三.南朝宋.鮑照.升天行二首之二》:「備聞十帝事,委曲兩都情。」


羅賓漢(Robin Hood)

ㄌㄨㄛˊ ㄅㄧㄣ ㄏㄢˋ
中世紀英國民間故事中的傳奇英雄。羅賓漢原為貴族,後因犯法而逃亡到諾丁漢森林,轉而嘯聚其他綠林豪強,從事劫富濟貧的俠盜活動。其替天行道,濟弱鋤奸的行誼,不僅為時人津津樂道,更成為後代口傳文學中的典型。


簫管

ㄒㄧㄠ ㄍㄨㄢˇ, 1.簫與管。《詩經.周頌.有瞽》:「既備乃奏,簫管備舉。」《文選.潘岳.藉田賦》:「簫管嘲哳以啾嘈兮,鼓鞞&98cb._104_0.gif;隱以砰?。」

2.單管的簫,即豎笛。《樂府詩集.卷六三.雜曲歌辭三.南朝宋.鮑照.升天行》:「鳳臺無還駕,簫管有遺聲。」


興衰

ㄒㄧㄥ ㄕㄨㄞ
興盛與衰微。南朝宋.鮑照〈升天行〉:「倦見物興衰,驟睹俗屯平。」《紅樓夢.第一回》:「至若離合悲歡,興衰際遇,則又追蹤躡跡,不敢稍加穿鑿。」


行道

(一)ㄒㄧㄥˊ ㄉㄠˋ, 1.行走在道路上。《詩經.小雅.采微》:「行道遲遲,載渴載飢。」

2.道路。《詩經.大雅.綿》:「肆不殄厥慍,亦不損厥問,柞棫拔矣,行道兌矣。」

3.實踐道德、正義。如:「替天行道」、「立身行道」。

4.往來、走動。《儒林外史.第七回》:「晚生數十年以來,並不在江湖上行道,總在王爺府和諸部院大老爺衙門交往。」也作「行踏」。

5.作法事。《南史.卷四四.齊武帝諸子傳.晉安王子懋傳》:「年七歲時,母阮淑媛嘗病危篤,請僧行道。」


珠庭

ㄓㄨ ㄊㄧㄥˊ, 1.形容人的天庭飽滿。《新唐書.卷一八二.李?傳》:「日角珠庭,非庸人相。」《幼學瓊林.卷二.身體類》:「淚曰玉箸,頂曰珠庭。」

2.道家的宮室。南朝梁.沈約〈梁甫吟〉:「奔樞豈易紐,珠庭不可臨。」隋.盧思道〈升天行〉:「玉山候王母,珠庭謁老君。」


主兒

ㄓㄨˇㄦ, 1.主人。元.李行道《灰闌記.第一折》:「出門去尋俺舅子,誰想他跟著一個什麼經略相公種師道,到延安府去了。一來投不著主兒,二來又染了一場凍天行的病證。」

2.主顧。元.秦&90ba._104_0.gif;夫《東堂老.第三折》:「今日且到茶坊裡去閒坐一坐,有造化再尋的一個主兒也好。」《喻世明言.卷二.陳御史巧勘金釵鈿》:「存下幾百疋布,不曾發脫,急切要投個主兒,情願讓些價錢。」 

3.主謀、當事人。《紅樓夢.第六一回》:「如今這事八下裡水落石出了,連前兒太太屋裡丟的也有了主兒。」也作「主坐」。

4.腳色。有諷刺的意思。《醒世恆言.卷三.賣油郎獨占花魁》:「平昔是個游手游食,不守本分,慣喫白食,用白錢的主兒。」


長生

ㄔㄤˊ ㄕㄥ
生命長存。《老子.第七章》:「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樂府詩集.卷六三.雜曲歌辭三.南朝宋.鮑照.升天行》:「窮塗悔短計,晚志愛長生。」


自強不息

ㄗˋ ㄑㄧㄤˊ ㄅㄨˋ ㄒㄧˊ
不斷努力,永不懈怠。《易經.乾卦.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王隱晉書.卷七.陶侃傳》:「陶侃少長勤整,自強不息。」


陰陽五行

ㄧㄣ ㄧㄤˊ ㄨˇ ㄒㄧㄥˊ
陰陽原指日光的向背,後引申到氣候的寒暖、人體的構造、疾病的發源、天地萬物的形成、宇宙運行的規律等。五行的說法為戰國末年陰陽家鄒衍所創,指木、火、土、金、水等五種天然勢力。鄒衍將陰陽和五行融合後,該學說對中國古代文化影響很大。例如在政治上,君主行事引以為法則,不敢逆天行事;民間命理學家用來推測禍福,預卜吉凶;中國醫學更是以此為基礎,衍生出各種不同的理論。


雲開見日

ㄩㄣˊ ㄎㄞ ㄐㄧㄢˋ ㄖˋ
烏雲消散,太陽出現。比喻廓清蒙蔽。《五燈會元.卷一○.清涼文益禪師》:「問:『雲開見日時如何?』師曰:『謾語真個。』」《水滸傳.第七一回》:「有日雲開見日,知我等替天行道,不擾良民。」也作「開雲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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