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語)又曰和泥合水。禪門斥口頭禪之詞。碧巖二則垂示曰:「道箇佛字,拖泥帶水。道箇禪字,滿面慚惶。」
原指商賈買賣物品時之互相議價,於禪林中,引申為學人參禪辦道時之問答審議。如祖庭事苑卷一,謂審察量知佛祖之真意,一如商賈之量度,使不失於中平,而各得其意。碧巖錄第三十八則評唱(大四八‧一七六中):「一日,院到園裏,問云:『南方一棒,作麼生商量?』穴云:『作奇特商量。』穴云:『和尚此間,作麼生商量?』院拈棒起云:『棒下無生忍,臨機不讓師。』」又禪林中「商量浩浩地」一語,乃形容問答討論激烈盛大之狀況。亦用於呵責口頭禪之意。從容錄第十二則(大四八‧二三四下):「地藏問脩山主:『甚處來?』脩云:『南方來。』藏云:『南方近日佛法如何?』脩云:『商量浩浩地。』」〔臨濟錄示眾、景德傳燈錄卷七〕 p4408
廝,乃相互之意。原指禪師與門人相互問答應酬,參究宗旨;後轉指以言語多為可貴而執著於文字之口頭禪。大慧書卷二十七(大四七‧九二八中):「便將心意識,記取這杜撰說底,卻去勘人,一句來,一句去,謂之廝禪。」又「廝」係被他人所役使者。廝禪即指傳誦他人之文句而無真正見解之禪;實不自知自己未得宗旨,僅係受文字役使而已。〔禪林象器箋參請門〕 p5987
禪林用語。猶言口頭禪。形容徒有言說,而無實際行持。即所言非自己所親證,僅為拾取古人言詞,如鸚鵡學語。 p6979
持哀愍之念以憐物之謂。慈悲是佛道門戶、諸佛心念。南本《涅槃經》卷十四云(大正12‧698b)︰「一切聲聞、緣覺、菩薩、諸佛如來,所有善根,慈為根本。」《觀無量壽經》云(大正12‧343c)︰「佛心者,大慈悲是,以無緣慈攝諸眾生。」又,慈悲為萬善之基本、眾德之伏藏。《大智度論》卷二十七云(大正25‧256c)︰「慈悲是佛道之根本,(中略)亦以大慈悲力故,於無量阿僧祇世生死中,心不厭沒。」
《十住毗婆沙論》卷一嘗謂,自大悲無生之母,生一切諸如來。以是佛道修行之最初,以五停心治諸亂心,立慈悲觀對治瞋恚,修行漸進。或以四無量,或以信等十行等,皆不離此慈悲憐愍之念。復立悲智二門,表佛法之覺德,並以觀音象徵彌陀之慈悲門、普賢象徵釋迦之慈悲門。《慈悲道場懺法》卷一云(大正45‧922c)︰
「此慈悲諸善中王,一切眾生所歸依處,如日照晝,如月照夜,為人眼目,為人導師,為人父母,為人兄弟,同歸道場,為真知識,慈悲之親,重於血肉,世世相隨,雖死不離。」
若別釋「慈悲」二字,則有拔苦義及與樂義,以及生緣(眾生緣、有情緣)、法緣、無緣三慈之釋。茲略釋如次︰
(1)拔苦與樂︰此有二說︰一謂以拔苦為慈,與樂為悲;二謂與樂為慈,拔苦為悲。關於前者,南本《涅槃經》卷十四云(大正12‧696a)︰「為諸眾生除無利益,是名大慈;欲與眾生無量利樂,是名大悲。」曇鸞《往生論註》卷下云(大正40‧842b)︰「拔苦曰慈,與樂曰悲,依慈故拔一切眾生苦,依悲故遠離無安眾生心。」關於後者,如《大智度論》卷二十七云(大正25‧256b)︰「大慈,與一切眾生樂;大悲,拔一切眾生苦。」《十地論》卷二云(大正26‧134a)︰「慈者,同與喜樂因果故;悲者,同拔憂苦因果故。」,其他如《大乘本生心地觀經》卷一、《順正理論》卷七十九等,亦有是說。
對此,諸經論各有解釋。《華嚴經探玄記》卷十謂乃由於有通、別二義,若依通論,慈悲共具拔苦、與樂之義;若依別論,則各有分屬。《大乘義章》卷十四謂慈、悲雖同為無瞋性,但以四義不同而二分,一以功能不同,故悲能拔苦,慈能與樂;二以治患不同,故悲止害覺,慈息貪欲,又,悲能除微細之瞋,慈能遣粗重之瞋;三以境界不同,故悲心多緣苦眾生而起,慈緣無樂眾生而起;四以得報不同,故悲得空處,慈生遍淨。
(2)三緣之慈悲︰略云三慈。《往生論註》卷上云(大正40‧828c)︰「慈悲有三緣,一者眾生緣是小悲,二者法緣是中悲,三者無緣是大悲。」此三緣之說,南本《涅槃經》卷十四、《佛地論》卷五、《大智度論》卷二十、卷二十七、卷四十等書皆有詮解。此中,《大智度論》所述之三慈如次︰
1.眾生緣慈︰非但緣一切眾生而起慈悲,也是緣眾生相而起,故云眾生緣。即緣某甲某乙等眾生之姿而起,故云眾生緣慈悲。
2.法緣慈︰諸聖者破吾我相,滅一異相,觀眾生但為五陰假和合而起慈悲。亦即此等眾生,不知法空,妄起欲念,故聖者憐之,令隨意得樂。
3.無緣慈︰佛心不住有為、無為性中,不住過去、未來、現在世,知諸法不實、顛倒虛誑之相,心無所緣,故以其無緣佛心,愍念眾生不知諸法實相,往來五道,執著諸法,分別取捨,為此,令眾生得諸法實相之智慧。
此外,《涅槃經》又舉二義,一義緣貧窮眾生而施予樂,此名眾生緣;緣彼眾生所須之物,而施之,名法緣;緣如來,名無緣。如來永離貧窮,受第一樂,故不以眾生緣、法緣為可緣,故云無緣。而欲以大樂與眾生,故云無緣慈悲。此乃就化益而分三緣。另一義謂,緣一切眾生、父母、妻子、眷屬,名眾生緣;不見父母、妻子、眷屬,見一切諸法皆自緣生起,名法緣;不住法相及眾生相,任運而轉,名無緣;此與《大智度論》所說相合。
◎附一︰印順〈三種慈〉(摘錄自《大樹緊那羅王所問經偈頌講記》)
「無我」與「慈」,這兩者要如何才能平等呢﹖也就是要如何才能相應呢﹖佛法中說到,菩薩智慧越高,慈悲就越大;並非是有了慈悲便沒有了智慧。假如只有慈悲,沒有智慧,則無異於凡夫;只有智慧,沒有慈悲,那麼這種智慧也就和小乘一樣了。所以菩薩應該是悲智一如;大乘法應該是慈悲與智慧平等的。那麼要如何才能使得慈悲與智慧平等呢﹖
佛法之中有不少話是為佛教徒所常說,而幾乎成為口頭禪的,比如︰同體大悲、無緣大慈等。但「同體大悲、無緣大慈」所指的是什麼﹖在這裡我們必須要有一番分別,才能了解何以菩薩在通達了一切法空的境界後,還能夠有慈悲心。
我們先要知道,慈悲心究竟是如何生起來的﹖慈悲心是緣眾生而生起的。如果不知道有眾生,則慈悲心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生起來的。不論是對於我們的親屬或朋友,甚或是小動物,當見到他們的苦痛時,我們便發起了慈悲心,想要消除他們的痛苦(這是悲),或者是使他們得到快樂(這便是慈),既然緣眾生而生起,那又怎麼會是無緣大慈﹖般若與慈悲,如何能合得起來呢﹖
佛法中,慈(悲)有三類︰第一類是眾生緣慈︰是緣眾生而起慈心。由於在生起慈悲心時,心境上便顯現了一個一個的眾生。平常我們見到眾生,總會把他們當做是一個個實實在在的獨立自體。比如,當見到一位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內心中會有種種感想,他變老了、變瘦了,或者是變胖了等等;總會把他當做是固定的個體,而只是瘦弱或肥大。似乎這個人的本身,是一定的,不會有什麼變化的。因此,我們對於眾生,總是執著於他各人有他的實有自體;人人有此觀念,以這樣的認識再來起慈悲心,便是眾生緣慈。眾生緣慈修得慈定的,可以得生梵天。
第二種是法緣慈︰其境界的程度較高,已經超出一般人之上。他所見到的個體,張三是張三,李四是李四,人還是人,狗也仍然是狗;但他了解到我們所見到的一個個眾生,實際上並沒有什麼永恒不變的東西,可以說他已經體解了無我的真理。但是無我,並沒有抹煞眾生的生死輪迴;生死還是生死,輪迴還是輪迴,眾生還是眾生,不過其中沒有了實我,只有「法」的因緣起滅而已。佛在阿含經裡便說到︰人只不過是六根和合,除眼、耳、鼻、舌、身、意之外,要求「我」是不可得的。佛又分析,人不外是色、受、想、行、識五蘊和合;或者是不外乎地、水、火、風、空、識,這六大結合起來便成為人,此外求人,再不可得。所以佛一再宣說,除了「法」之外,根本就沒有如外道所想像的,一個永恒不變的真我。如此一來,則好像只有幾種元素,只有法而沒有了眾生,這在佛法,便稱之為我空,沒有真實的我,而只有諸法因緣和合的假我而已,如此,則見到眾生,儘管他沒有「我」,但是由於因緣和合而起煩惱、造業、受果報;一下子得升天上,一下子又生在人間,歡喜不了多久,又有新的苦惱,永遠是在那裡哭笑不已。若由此而生起慈悲心則為法緣慈,這在一般人是不可能做到的。大多數的人所具有的,是眾生緣慈;若談到眾生的苦惱,總想成有個實實在在的眾生在那裡苦惱著。
法緣慈,必須是在證悟了聲聞乘的聖果以後而起的慈悲心,但這還不能一切法空與慈悲相應。在證得聖果的,雖決定不執諸法實有,但心目中的「法」,還是呈現實有的形相。如對六根、五蘊,看成實在存在著的;沒有證得的學者,就會在法上執著,而成「法有我無」的思想。舉個例子來說︰平常人見到書,便會把書當做是實實在在的。而法緣慈的人,便會了解書是一張張的白紙裝訂起來,然後在白紙之上寫了黑字。同樣是書本,它卻可以是令人起恭敬心的經典,也可以是一本普通的小說,甚或是一本禁書等等。因此,知道書本是不實有的,但是他卻執著於那一張張的紙與那些黑字,認為它們是實有的;所以小乘人,多數認為除了「法」之外,假我是不存在的。法緣慈就是這樣,雖然知道眾生無我,但卻有眾生的假相;否則,連眾生相都沒有了,怎麼還會起慈悲心呢﹖法緣慈就是二乘聖者的慈心,依凡夫境界來說,已經是相當地高深而不能得了。
最高深的慈悲,是「無緣慈」。小乘人所執著的法,在大乘人看來,依然是屬於因緣和合的。我們的身心活動,依然是由因緣和合而生起變化;那麼不但眾生是由因緣假合,即使一切法也是由因緣假合,這樣才能夠了解到一切如幻如化,並沒有真實的眾生與法。在我法皆空,因緣和合,一切法如幻如化之中,眾生還是要作善生天上,或是作惡墮到惡道,享樂的享樂,痛苦的痛苦,在生死輪迴之中永遠不得解脫。菩薩便是在這個境界上生起慈悲心。如有一個人很早便去就寢了,不久之後,大家聽到他的驚懼喊叫聲,跑去一看,知道他是做了惡夢,但是叫他卻又不容易叫醒。這時,我們就很容易地想到,他夢中所見的,明明就是虛幻不實有的東西,但是他的痛苦卻又是如此真切,如此深刻。菩薩眼中所見到的眾生,沈溺在苦海中便是如此的情況。
因此,菩薩並非見到了真實的眾生,或真實的法而起慈悲心的。他是通達了一切法空之後而起慈悲心的,這便叫做「無緣慈」。在一切法空的深悟中,不礙緣有,還是見到眾生的苦痛,只是不將它執以為實有罷了。到這時,般若與慈悲二者便可說是合而為一,這才是真正的大乘慈悲,所以又叫它為「同體大悲」。一切法都是平等的,而就在這平等中,沒有了法與眾生的自性,而法與眾生宛然現前。即空而起慈,這便叫無緣慈。所以講到佛菩薩的慈悲,這其中一定有般若,否則便不成其為真正的慈悲。講到般若,也必須包含了慈悲,否則這種智慧也就不是佛菩薩的智慧了。
◎附二︰〈無慈悲〉(摘譯自《望月佛教大辭典》)
無慈悲,謂欠缺慈悲心之意。指佛、菩薩以外之一切有情。蓋慈悲乃伴隨著智慧的最高德性,且佛心亦可以用「大慈悲」之語表示。
主張慈、悲的本性是無瞋善根的說一切有部,將慈、悲分為心、心所,認為佛的大悲(慧)與慈悲(無瞋)的法體不同,此乃有部特殊教學的法分別。大乘佛教則主張心所無別體、本質無別。又,就「慈悲」一語而言,與眾生樂謂慈(maitrī),拔眾生苦是悲(karuṇā)。慈、悲與喜、捨合稱四無量(又稱四梵住),也就是根本靜慮中的勝功德。如無量之語所顯示,慈悲是以無量眾生為對象,愛念、憐愍無量眾生,進而加以根本救濟。剋實而言,只有佛、菩薩具有此德,二乘有學聖者因為專念自行,所以無慈悲。依《大毗婆沙論》卷一四0所述,有學聖者無論是現在修或未來修,皆不成就無量慈悲。但是,同是二乘的阿羅漢,在其位中修四無量心,以四無礙智得利他口業力,修願智而知眾生一切念願希望,修無諍智止息一切眾生心中之諍及眾生間的鬥爭,所以阿羅漢具有慈悲。
凡夫是被慈悲的對象,此等人即使行慈悲亦不完全,所以畢竟而言是「無慈悲」的。天趣生類是有漏善的異熟果,僅享受一向果的樂淨之境,並不重視以其他眾生為所緣的利他行,因此,此類眾生同為無慈悲者。地獄、鬼、傍生等三趣有情,皆受自身苦所逼迫,無有餘裕兼顧其他,因此同是無慈悲。
◎附三︰歐陽漸〈起悲〉(摘錄自《支那內學院院訓釋》〈釋悲〉五)
誰不有悲性,誰不欲起悲度眾,名字遠聞。然無方便,悲不得起。悲不得起,或怖自苦而為聲聞,或破自惑而成緣覺;是故直往菩薩起悲第一。起悲方便第一中之第一。(1)多聞,(2)清淨,(3)不離眾生,(4)發願布種,(5)修慈滋潤,(6)多作功德,(7)觀眾生苦,(8)觀眾生倒惑,(9)取相作觀,(10)習以成性。茍能如是十種方便殷重不已,悲念不生,如來世尊則為妄語。
云何多聞而起悲耶﹖智由悲起,悲亦由智起。悲起之智,能自抉擇,加行根本,及與後得,遂爾次第而成。起悲之智,數他珍寶,七事四理,深信不誣,遂爾知見有力觸感根心。是故必得多聞而後知苦真實,知苦真實而後不同苦役,不同苦役而後能觀眾生役苦以起悲。必得多聞,而後知法真實;知法真實,而後不同法執;不同法執,而後能觀眾生執法以起悲。若不知苦真實,則又不能代眾受苦;不能代眾受苦,雖或能悲,乃亦不能念念相續。不能念念相續,剎那已滅,烏得謂其真能起悲。若不知法真實,則事有觸而應悲者,由衷而出不免為世俗附庸,非由衷出不墮於口惠之隨風,即墮於感情之躁動。凡若此者,又烏得謂其真能起悲﹖
云何清淨而起悲耶﹖五百鹽車截渡渾濁喪真,滄浪之清物來必鑑,久氛塵境,黑暗冥頑,不染一埃,空靈照燭。感觸捷應之機,捩則失用,淨則精通,理固然也。是故物至而悲起者,清淨無穢之心境也。《大寶積經》︰如是大悲由於不諂而得生起,譬如虛空永出離故。如是大悲由於不誑而得生起,從增上意而出離故。如是大悲非由詐妄而得發起,從如實道質直其心而出離故。如是大悲由於不曲而得生起,極善安住無曲之心而出離故。如是大悲由彼無有憍高怯下而得生起,一切有情高慢退屈善出離故。
云何不離眾生而起悲耶﹖悲是能緣,眾生苦惑是為所緣。草木河山,騷士情人因之而多感。羗無寄托,則秋風肅殺,或亦喜彼威剛,落日昏黃,時則賞其索寞。唯夫有情疾痛相對黯然,蓋未有不悲從中來也。空山趺坐,飛鳥不聞,足音跫然,定中憎擾。肝膽楚越,人事迷茫,苦且不知,從何悲起!是故大乘大悲,當處人閒塵坌闠鬧,然後乃得眾生業惑情偽離奇,然後有動乎中,酸辛悲憤。奈何菩薩如彼聲聞,了自業緣,避人逃世。是故《大莊嚴論》︰菩薩大悲,略以十種眾生而為境界。《菩薩藏經》︰菩薩大悲,略以十六眾生而為所緣。
云何發願布種而起悲耶﹖行菩薩行但是行願,發願為因,願滿為果,因果不二,但是其事,不必事圓。是故不能起悲,但應悲願。願則易舉,德輶如毛故。願不可毀,金剛不壞故。願則能引,招同類故。願則能續,恆長養故。願則不斷,恆希望故。願則能展,久具計故。願則能赴,機相應故。願則能任,力漸充故。是故不能起悲,但應悲願。悲願者何﹖不捨眾生而已。眾生與悲,如命與息,當願眾生起悲第一。《華嚴》〈淨行〉︰百四十一,當願眾生,願在發心前。《瓔珞本業》︰有二十四,當願眾生,願在發心後。佛前佛後皆普賢行,而皆行願,願此眾生,願此眾生大悲無已,盡未來際。
云何修慈滋潤而起悲耶﹖取與捨對,樂與苦對,交相繫屬,即交見栽培。與之以樂,不能不拔之於苦。悲為因緣,慈為增上,因緣增上,乃得成辦,法性自爾,智者能知。《大莊嚴論》︰悲樹六事成,根出以慈潤,由有慈者見他苦已生悲苦故。云何多作功德而起悲耶﹖菩薩功德,十波羅蜜。施度、忍度、力度,詳於威力。進度、智度,詳於功德;慧詳多聞,戒詳清淨;願度詳願。惟禪方便須續而談。捨身代苦,若覺其難,即應退墮,但告奮勇,而難為繼。故有方便修三三昧,五蘊皆空,無願,無作。此觀若成,能所俱寂,三輪清淨,得大涅槃。然三三昧若無方便,必乘果報生長壽天,退失悲心,墮於小外。因悲而空,因空而悲,禪與方便,交相利用,有益無危。《大智度論》︰大慈大悲用方便力,不隨禪生,不隨無量生,不隨四無色定生,在所有諸佛於中生。眾生著空墮大地獄,是故菩薩深入大悲,悲因緣故得無量福德,生值諸佛,從一佛國至一佛國。是故大悲不妨實相,諸法實相不妨大悲。
云何觀眾生苦而起悲耶﹖諸聖聲聞,苦諦現觀,證苦深遠,厭俱行心,相續而轉,悲故微薄。菩薩正觀,墮百一十極大苦蘊,正熏心故,悲亦正強。是百一十應悉披陳。云何是耶﹖(1)流轉苦;(2)欲癡苦;(3)三苦;(4)別離斷壞相續畢竟苦;(5)貪瞋疑悔惛沉睡眠苦;(6)因果財護無厭變壞苦;(7)生老病死怨愛不得苦;(8)寒熱飢渴,自逼他逼,及不自在一類威儀苦;(9)自他親財戒見無病現法後法一切衰損苦;(10)食飲衣乘莊嚴器物香鬘樂伎照明給侍一切乏匱苦。如是增數有五十五。宿因現緣有一切二苦,長時猛利雜類無閒有廣大四苦。獄鬼傍生善趣所攝有一切門四苦。他觸自纏現造當趣界不平等有邪行五苦。父母妻子奴僕朋友財位自身一切流轉有不定六苦。長壽端正多智勝人族富大力一切不得有不隨欲七苦。妻子貪增飢儉怨敵野難屬他根缺擯殺一切損惱有違害八苦。壞時盡時老病死時無利無譽有譏希求一切必至有隨逐九苦。無樂受因不斷結尋逼匱不平愛壞麤重有一切十苦。如是增數復五十五。此百一十,是菩薩行悲所緣境。緣此境故,悲不生起,是為木石,悲有情類。
云何觀眾生倒惑而起悲耶﹖如來大悲三十二種救護眾生,眾生於法發生顛倒有二十四,又於有情發生迷惑而有其八,如來一一觀諸眾生而起大悲,而為說法,菩薩大悲依此修習而得生起。云何然耶﹖一切法無我人眾生壽者,而眾生以為有,菩薩於此而起大悲。一切法無體無住,無執藏主宰事物我所,而眾生以為有!菩薩於此而起大悲。一切法無生無滅無垢,離三毒,無來去,無造作戲論,而眾生以為有,菩薩於此而起大悲。一切法空無相無願,緣生靜寂,而眾生以為不然,菩薩於此而起大悲。是謂觀諸眾生於法顛倒有二十四而起大悲。世間眾生,諍論瞋恨,倒見邪行,饕餮互陵,為妻子役,惡友近習,邪命自活,居家濁穢,墮小捨智,菩薩於此而起大悲。是謂觀諸眾生於有情迷有其八事而起大悲。菩薩若能如此修習,大悲熏熾,則為已入阿鞞跋致。
云何取相作觀而起悲耶﹖《大智度論》︰菩薩學悲無量時,先應發願,願諸眾生拔種種苦,取拔苦人相攝心入禪,自諸親族至十方界。取相作觀雖近小定,然入觀根本,一主厭棄,一主拔濟,所趣自不相淆,方便不妨一致。云何習以成性而起悲耶﹖酒嗜痂癖,吾生以爾為命,人之所惡,彼之所好。中有開導,臨事不造。法性自爾,悲亦何獨不然。從他苦生悲,從悲生自苦,從苦拔他苦,從拔他生樂。夫至於樂,則成癖成嗜,非此不適。是故信行位怖苦,未見自他等,未觸如實苦,習而未性故。淨心位怖苦,已見人畜等,已觸如實苦,習已成性故。銅鐘感應,天下易事,無過成性,菩薩念哉。
〔參考資料〕 舊譯《華嚴經》卷三十七;《大乘本生心地觀經》卷一;《說無垢稱經》卷四;《十住毗婆沙論》卷一;《菩薩地持經》卷七;《大毗婆沙論》卷二、卷四十四、卷八十二;《順正理論》卷三、卷三十七、卷三十八、卷四十四、卷七十九;《佛教哲學思想論集》二(《現代佛教學術叢刊》{37});道端良秀《中國佛教と社會福祉事業》;中村元《原始佛教の思想》上;《俱舍論》卷二十九。
印度近代的宗教改革家。生於加爾各答,屬剎帝利(Kṣatriya)種。俗名Narendra-nath Dutt。畢業於加爾各答中央學院(Pres-idency College)。嘗受Keshab ChandraSen運動的影響,但對該運動蘊含戰鬥意味與基督教傾向的改革,未能首肯。1881年與羅摩克里須那(Rāmakṛṣṇa Paramahaṃsa)會晤後,即繼承其思想、教義,進而向世界推廣。
氏認為所有宗教都是真善的真理,故主張以寬廣的包容力謀求各宗教的互助合作。他以為哲學的思辨與認識,無法接近神,他對於印度教改革者的過度歐美化曾加以抨擊,而強調應該保存原來的價值。
1893年,氏赴芝加哥參加宗教會議,會中他提出以博愛主義、普遍主義為基石的新印度主義,而主張博愛主義、普遍主義是宗教的本質。1895年,他在紐約創立吠檀多協會(Vedanta Society),大聲疾呼以東方式思惟及印度精神生活警醒西洋的機械文明。他雖然讚賞美國近代文明組織的優點,但對於其露骨的政治性與利己心則不表茍同。他並堅信吠檀多哲學的「不二一元(advaita)論」可以承擔救度世界人心之重任。
1897年,他由歐洲返回印度,為拯救境遇悲慘的祖國及同胞,因而創設「羅摩克里須那教團」(Rāmakrishna Mission),主張超越宗派、信條、種姓階級,而在各地從事救濟事業,全力為飽嘗饑荒、疾病、貧困之苦的難民服務。他並發行英文雜誌《Prabuddha Bha-rata》(覺醒印度)以宣揚其理念。
1902氏逝世後,羅摩克里須那教團的發展也日趨蓬勃,在興辦醫院、學校、教會、孤兒院、保育院、災害救濟、民眾教育等方面皆有顯著成績。其活動範圍且遍及印度、緬甸、馬來亞、歐洲、南北美洲等地。
氏之主要著作有《Chicago Addresses》、《My Master》、《Jñāna-Yoga》、《Bhakti-Yoga》、《Raja-Yoga》、《Karma-Yoga》。
◎附︰黃心川《印度近現代哲學》第四章(摘錄)
辨喜原名挪倫特拉那特‧達特(Naren-dranath Datta;1863~1902),辨喜是法號,他出生於加爾各答一個富有的和自由主義的家庭中,屬剎帝利(武士)種姓,1884年畢業於印度加爾各答中央學院(Presidency Col-lege)。他在大學讀書時曾一度醉心於西歐的哲學(康德、斯賓塞、笛卡爾、黑格爾等等),在西歐哲學的影響下還接受過無神論的信仰。另外,他還熱心參加當時最有影響的梵社的宗教和社會改良運動。在大學畢業時,他原想做一個法官,但因生活的刺激(他父親的突然去世和家庭的破產,謀生無著),以及和室利‧拉摩克里希那的接觸使他改變了初衷,決心獻身於印度的宗教和社會改革活動。1888至1894年他以托鉢僧的身份,走遍了印度各個地區,在這次漫長的旅行中,他接觸了印度各個級層的人民,熟悉了群眾的生活情狀,並且還向各地的民間學者學習了印度各派的哲學經典和地方語言。1893年他不顧印度教不准教徒遠航的規定,出席了在美國召開的世界宗教會議,在路經我國時還訪問了廣州等地。1894年在美國他發表了幾十次的宗教和學術演講,這些演講受到了美國資產階級知識界的注意。他被美國哈佛大學、哥倫比亞大學聘請為梵文和東方哲學的講席,但受到了頑固的印度教徒和基督教在印傳教士的圍攻。嗣後他訪問了英國、瑞士、德國等等。
1897年盛載國外的聲譽返回印度,回國後他便悉心從事於印度的宗教和社會改革活動,他奔波於印度南北各地,向廣大群眾發出了成百次的呼籲︰要求印度建立民族的工業和文化教育系統,改善群眾的精神和物質福利狀況,驅除封建的「社會暴君」,打破宗教和種姓的對立,提高婦女權利。另外,還參加了孟加拉的「擁護民族解放運動小組」的活動,1897年他在加爾各答籌建了以他的老師命名的羅摩克里希那教會(Ramakrishna Mission),1899年又在喜馬拉雅山麓創立了旨在研究和宣傳印度古典哲學和宗教的吠檀多「不二論」修道院(Advaita Ashram),1899年六月他再度出國,在法國參加了巴黎世界宗教史會議,會見了無政府主義的理論家克魯泡特金和軍火發明家希倫‧馬克沁姆(Hiram Maxim;1840~1916),後因病返國,於1902年七月四日逝世。
辨喜留下的著作是豐富的。後人已把它編成全集八大卷,這還不包括他的一部分譯作在內。他一般是用英文和孟加拉文寫作,間或也用梵文寫作,涉及的問題極為廣泛,體式也不拘一格,他的哲學和社會理論的主要著作是《業的瑜伽》(Karma-yoga)、《力的瑜伽》(或譯王的瑜伽,Raja-yoga)、《知的瑜伽》(Jñāna-yoga)、《理性和宗教》、《吠檀多哲學》、《現代印度》、《從科倫坡到亞爾莫拉的演講集》、《東方與西方》等等。(中略)
辨喜的宗教思想是和他的哲學、社會思想密不可分的。他認為「印度的宗教生活形成了中心,是民族生活整個樂章的基礎」。宗教的合理化乃是社會改革以及其它改革的最先的和最根本步驟。為此,他對印度教中各種封建壓迫、清規戒律、種姓分立、歧視婦女等現象進行了無情的抨擊,並且高舉了宗教改革的旗幟。辨喜追隨著他的老師羅摩克里希那,宣稱他所建立的新宗教是「行動的或者人類的宗教」(Dynamite or Humanity religion)。在他看來,世界各種宗教的本質和目的是一致的,即要達到與神的交往,實現「普遍的愛」,但是各種宗教為達到這個目的所採取的形式是各不相同的。什麼是神呢﹖他回答道︰神是「表現在人的普遍智慧中的理性的總和」,「哪裏有愛,也就是神顯現在哪裏」。又回答道︰
「我們不反對什麼,既不反對有神論,又不反對泛神論、一神論、多神論、不可知論,也不反對無神論。作為一個信仰者的唯一條件是要塑造一種最寬廣而強烈的品性……我們相信每一種存在都是神聖的,都是神。」
辨喜認為印度應該根據這個原則去建立新的宗教。他說︰
「我們需要一種宗教……這種宗教給我們自信,給我們一種民族的自尊,並給與我們供養、教育窮苦人和擺脫我們周圍苦難的力量……如果你要尋求神,首先要為人民服務!如果你要獲得力量,就必須為你的同胞們服務。」
具體地說,新的宗教應是「印度教和伊斯蘭教這兩個偉大體系的聯合──也就是吠檀多的頭腦和伊斯蘭教身體的聯合。」從以上闡述中可以看出辨喜企圖創造一種新的、以人為中心的宗教,這種宗教是符合資本主義發展需要的。(中略)
關於辨喜在印度資產階級民族解放運動中的作用問題,在印度和其它國家的研究家中有過二種對立的說法︰一種認為辨喜是一個完全脫離政治的宗教家,他的學說不具有直接的政治的意義。例如梅達(G. L. Mehta)寫道︰「辨喜不是一個政治家,他既沒有打過政治仗,也沒有參加過公民和立法的團體,他主要是一個宗教改革者……。」(見《拉摩克里希那文化學院公報》六卷七期),又如穆克吉(P. B. Mukharji)把辨喜的社會理論看作「超越政治的民族主義」(Nationalism WithoutPolitics,見《公報》九卷五期),當然,不可否認辨喜在其言論中曾經表示過不要「政治」的看法,例如他寫道︰「我和政治胡說毫無關係,我不信仰政治。」(辨喜1895年九月九日演講稿)。但是辨喜所談到的政治正如蘇聯布羅多夫(B. B. Bponob)所指出︰「常常是被用來標明英國殖民主義者的反印政治。」這種「政治」當然印度的先進知識分子是不屑同流合污的;另一派則認為辨喜是一個農民思想家,是印度的革命民主主義者,他的重要的理論概念(如勞動人民專政、無產階級文化等等)是和科學的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完全一致的。例如達特寫道︰
「人們在閱讀辨喜的著作中將會感到驚奇,大師不單用了馬克思的詞句『窮者愈窮,富者愈富』,而且還說到『無產階級文化』,並預言印度群眾的無產階級文化(Proletocult)將是新印度的未來文化。」
這種貶低或者抬高辨喜作用的說法,我認為都與辨喜的言論和客觀事實不符。他的哲學和社會理論和科學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有著本質的區別。
辨喜對於印度民族主義的誕生和發展有著重要的影響。例如他的「人類宗教」、種姓理論、宗教團結等等對於甘地主義的形成起過一定的作用,甘地在說教中慣常使用的「窮人上帝」(Daridra Nārāyana)一詞就是辨喜創造的。辨喜對於孟加拉的民族解放運動的影響是更直接和廣泛的,據當時參加民族鬥爭的喬多戈泊爾‧穆克吉(Jodugopal Mukhlejeiee)、希姆章特拉‧高士等等回憶,孟加拉的很多革命領袖如鐵拉克、斯里許‧派爾(SrishPal──革命烈士,1908年因反英被處死)、喬根特拉‧達特(Jogendra Datta,1914年因反英被捕,曾引起群眾抗議)和辨喜都有過直接的交往。他的《從科倫坡到亞爾莫拉的演講集》一書是當時愛國者的最重要的精神食糧,他的口頭禪「通過足球較之《薄伽梵歌》更接近天堂,我們需要強似鋼筋的人」,在印度民族解放運動中曾被當作青年群眾的口號。印度歷史學家麥章達( R. C. Majumdar)在評述辨喜在1905年孟加拉自治運動中的影響時曾舉出這樣一個例子,孟加拉有一個烈士在被殖民當局處死前二小時,還誦讀著辨喜的著作,希望從辨喜那裏獲得精神的支持(見麥章達《孟加拉的自治運動》)。辨喜創立的羅摩克里希那教會以及它的領導者,在1914年孟加拉官方政府的報告中曾被列舉為「印度民族主義的最先煽動者」。孟加拉的總督卡密卻爾勛爵(Lord Carmichael)在1916年公開宣稱︰「印度的恐怖主義者為了更方便達到他們的目的,正在成為羅摩克里希那教會的會員,因此沒有比這個更需要的是解散這個教會。」以上這些都可以看出辨喜的明顯影響。但是必須指出︰辨喜的宗教和社會理論在印度資產階級民族運動中所起的一定的反作用也是存在著的,他利用宗教和唯心主義來達到愛國目的,這不可避免地削弱和阻礙了群眾政治意識的進展。另外,他對印度教的偏重也必須對一部份伊斯蘭教人士與印度民族運動的疏遠擔負相當的責任。
從上面的分析中我們可以看出︰辨喜的新吠檀多主義的哲學就其整體說來是一種客觀唯心主義的體系,但在他的龐大的唯心主義和形而上學的體系中,包含著某些唯物主義和辯證法的因素,他的複雜而又矛盾的認識論中有著某些合理的思想。當其宣稱世界是梵的表現,超空、超時、沒有因果的聯繫時,當其宣稱人的神性以及天賦的認識能力是我們知識的泉源時,他把他的哲學引向了唯心主義和神祕主義;當其承認世界在我們之外,物質的統一性、時空、因果的實在性以及感覺經驗是我們知識的基礎時,他把自己的哲學引向了唯物主義,雖則他的這種思想不是貫徹始終的。辨喜把各種互相對立的思想囊括在一個體系裏,其目的是要想調和科學與宗教、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使科學為宗教服務,唯物主義向唯心主義妥協,他思想的矛盾和搖擺反映出了印度民族資產階級的雙重的性格,以及他們所處的複雜的歷史地位。
〔參考資料〕 黃心川《印度近代哲學家辨喜研究》;李志夫《印度當代哲學》第二章;Basant KumarLal著‧朱明忠(等)譯《印度現代哲學》。
ㄓㄠˋ, [名]
1.捕魚的竹籠。《說文解字.网部》:「罩,捕魚器也。」
2.遮蓋物體的器具。如:「燈罩」、「紗罩」。也稱為「罩子」。
[動]
1.覆蓋、遮掩。如:「夜幕罩住大地。」明.湯顯祖《紫釵記.第三四齣》:「影飄颻,碧濛濛,把關河罩,幕寒生夜悄。」
2.對抗、抵抗。《醒世姻緣傳》第九回:「你自己忖量著,若罩得過他,就告上狀,若忖量罩不過他,趁著剛才那個意思,做個半截漢子罷了。」
[形]
厲害、強。為年輕人交談時常用的口頭禪。如:「你很罩哦!三兩下就把事情處理好了!」
ㄅㄚ ㄊㄨˊ
努力、設法。《負曝閑談.第一二回》:「不想巴圖上進,卻學這種口頭禪來嚇人家,想來不是個安分的!」
ㄎㄡˇ ㄊㄡˊ ㄩˇ
說話時的慣用語。如:「『哎喲!』是他的口頭語之一。」也作「口頭禪」。
ㄓˊ ㄕㄨㄤˇ
性情坦率豪爽。《老殘遊記.第一六回》:「我看你人很直爽,所招的一絲不錯。」《文明小史.第五九回》:「沖天砲是直爽的人,余小琴是陰險的人,他們的口頭禪是維新兩個字。」也作「爽直」。
ㄧㄣ ㄒㄧㄢˇ
為人虛偽且奸險。《文明小史.第五九回》:「沖天?是直爽的人,余小琴是陰險的人。他們的口頭禪是『維新』兩個字,因此引為同志。誰想性情卻大不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