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國，在勝林給孤獨園。
爾時，拘娑ⓓ羅國眾多梵志中後彷徉，往詣佛所，共相問訊，卻坐一面，白曰：「瞿曇！欲有所問，聽我問耶？」
世尊告曰：「恣汝所問。」
時，諸梵志問曰：「瞿曇！頗今有梵志學故梵志法，為越故梵志法耶①？」
世尊答曰：「今無梵志學故梵志法，梵志久已越故梵志法。」
時，諸梵志問曰：「瞿曇！云何今無梵志學故梵志法，諸梵志等越故梵志法來為幾時耶[＊]？」
彼時，世尊以偈答曰：
「所謂昔時有， 自調御熱行，
捨五欲功德， 行清淨梵行ⓔ。
梵行及戒行， 率至柔軟性②，
恕亮③無害心， 忍辱護其意。
昔時有此法， 梵志不護此，
梵志不守護， 所有錢財穀[＊]，
誦習錢財穀[＊]， 梵志守此藏④。
衣色若干種， 屋ⓕ舍及床榻。
豐城及諸國， 梵志學如是，
此梵志莫害， 率守護諸法。
往到他族ⓖ門， 無有拘制彼，
發家乞求去ⓗ， 隨其食時到。
梵志住在家， 見者欲為施，
滿四十八年， 行清淨梵行。
求索明行成⑤。 昔時梵志行，
彼不偷財物， 亦無有恐怖。
愛受ⓘ攝相應， 當以共和合，
不為煩惱故， 怨婬ⓙ相應法。
諸有梵志者， 無能行如是，
若有第一行， 梵志極堅求。
彼諸婬ⓚ欲法， 不行乃至夢，
彼因此梵行， 自稱梵我梵。
知彼有此行， 慧者當知彼，
床薄衣極單， 食酥ⓛ乳命存。
乞求皆如法， 立齋行布施，
齋時無異乞， 自於己乞求。
立齋行施時， 彼不有殺牛，
如父母兄弟， 及餘有親親。
人牛亦如是， 彼因是生樂，
飲ⓜ食體有力ⓝ， 乘者安隱樂。
知有此義理， 莫樂殺於牛，
柔軟身極大， 精色名稱譽。
慇懃自求利， 昔時梵志行，
梵志為自利， 專事及非事。
彼當來此世， 必度脫此世，
彼月過於月， 見意趣向彼。
遊戲於夜中， 嚴飾諸婦女ⓞ，
吉牛圍繞前， 婦女極端正ⓟ。
人間微妙欲， 梵志之常願，
具足車乘具， 善作縫治好。
家居及婚姻， 梵志之常願，
彼造作此縛， 我等從彼來。
大王齋行施， 莫失其財利，
饒財物米穀， 若有餘錢財。
大王相應此， 梵志及車乘，
象齋及馬齋， 烏ⓠ齋不障門⑥。
聚ⓡ集作齋施， 財物施梵志，
彼從得此ⓢ利， 愛樂惜財物。
彼以起為欲， 數數增長愛，
猶如廣池水， 及無量財物。
如是人有牛， 於生生活具，
彼造作此縛， 我等從彼來。
大王齋ⓣ行施， 莫失其財利，
饒財物米穀， 若汝多有牛。
大王相應此， 梵志及車乘，
無量百千牛， 因為齋ⓤ故殺。
頭角無所嬈， 牛豬昔時等，
往至捉牛角， 持利刀殺牛。
喚牛及於父， 羅剎ⓥ名曰香，
彼喚呼非法， 以刀刺牛時。
此法行於齋[＊]， 越過最在前，
無有事而殺， 遠離衰退法。
昔時有三病， 欲不用食老ⓦ，
以憎嫉於牛， 起病九十八⑦。
如是此憎ⓧ諍， 故為智所惡，
若人見如是， 誰不有憎者。
如是此世行， 無智最下賤，
各各為欲憎， 若婦誹謗夫。
剎利梵志女， 及守護於姓ⓨ，
若犯於生法， 自在由於欲。
「如是。梵志！今無梵志學故梵志法，梵志越故梵志法來爾許時也。」
於是，拘娑[＊]羅國眾多梵志白曰：「世尊！我已知。善逝！我已解。善逝ⓩ！我今自歸於佛、法及比丘眾，唯Ⓐ願世尊受我為優婆塞，從今日始，終身自歸，乃至命盡。」
佛說如是。彼拘娑[＊]羅國眾多梵志及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梵波羅延經第五竟Ⓑ(九百五十九字)Ⓒ
中阿含經卷第三十九(十千六百九字)Ⓓ(第四分別誦)ⒺⒻ
[校勘]
ⓐ 明本無「中阿含」三字。
ⓑ 「第」，明本作「第十」。
ⓒ 明本無「第四分別誦」五字。
ⓓ 「娑」，萬德寺本作「婆」。[＊]
ⓔ 「行」，聖本作「志」。
ⓕ 「屋」，萬德寺本作「居」。
ⓖ 「他族」，大正藏原為「於他」，今依據宋、元、明、萬德寺本、聖五本改作「他族」。
ⓗ 「去」，大正藏原為「法」，今依據宋、元、明、聖四本改作「去」。
ⓘ 「受」，大正藏原為「愛」，今依據宋、元、明、聖四本改作「受」。
ⓙ 「婬」，宋本作「好」。
ⓚ 「婬」，聖本作「姓」。
ⓛ 「酥」，聖本作「蘇」。
ⓜ 「飲」，宋本作「餘」。
ⓝ 「力」，宋本作「方」。
ⓞ 「女」，大正藏原為「人」，今依據宋、元、明、聖四本改作「女」。
ⓟ 「正」，聖本作「政」。
ⓠ 「烏」，大正藏原為「馬」，宋、元、明、聖四本作「烏」，萬德寺本作「牛」，今依據烏宋、元、明、聖四本改作「烏」。
ⓡ 「聚」，萬德寺本作「取」。
ⓢ 「得此」，大正藏原為「此得」，今依據元、明二本改作「得此」。
ⓣ 「齋」，萬德寺、聖二本作「齊」。
ⓤ 「齋」，聖本作「齊」。[＊]
ⓥ 「剎」，元、明二本作「殺」。
ⓦ 「老」，大正藏原為「者」，今依據宋、元、明、聖四本改作「老」。
ⓧ 「憎」，大正藏原為「增」，今依據宋、元、明、聖四本改作「憎」。
ⓨ 「姓」，聖本作「性」。
ⓩ 「善逝」，大正藏原為「世尊」，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善逝」。
Ⓐ 「唯」，元、明二本作「惟」。
Ⓑ 明本無「梵波羅延經第五竟」八字。
Ⓒ 宋、元、明、聖四本無「九百五十九字」六字。
Ⓓ 宋、元、明、聖四本無「十千六百九字」六字。
Ⓔ 明本無「第四分別誦」五字。
Ⓕ 聖本在「誦」字之後有「性空佛海德佛空王佛」九字及光明皇后願文。
[註解]
① 頗今有梵志學故梵志法，為越故梵志法耶：現在是否有婆羅門實踐古代的婆羅門法？還是逾越古代的婆羅門法？「梵志」指有志修梵行（清淨的修行）的人，音譯為「婆羅門」，在這裡指佛世時印度種姓制度下的貴族階級。
② 率至柔軟性：直率而且性格柔軟。
③ 恕亮：寬恕、原諒。
④ 梵志不守護，所有錢財穀，誦習錢財穀，梵志守此藏：婆羅門不守護所有的錢財和穀物，而是將誦讀學習當作錢財和穀物的寶藏來守護。
⑤ 滿四十八年，行清淨梵行，求索明行成：婆羅門在四十八歲後，要出家修行，志求修行圓滿而覺悟。其中「明行成」即「明行足」，如來十號之一，指智慧（宿命明、天眼明、漏盡明等三明）與行為（戒、定等）皆圓滿具足。按：根據古印度婆羅門教的規矩，婆羅門要在兒子長大後，將家業交給兒子，自己在約五十歲時出家修行，參見《出定後語》卷二：「婆羅門法：七歲以上在家學問。十五已去學婆羅門法，遊方學問。至年四十，恐家嗣斷絕，歸家娶妻，生子繼嗣。年至五十入山修道。」
⑥ 象齋及馬齋，烏齋不障門：以象祭祀、以馬祭祀、以烏祭祀、不關門（無遮）的祭祀。按：這些各式各樣的祭祀，是貪財的婆羅門為了廣收供養所舉辦的活動。相當的南傳經文作「馬祭、人祭、擲棍祭、飲酒祭、無遮祭」。
⑦ 昔時有三病，欲不用食老，以憎嫉於牛，起病九十八：遠古時只有欲望、飢餓、衰老三種病，但因為（前一段所說的）殺戮牛畜，造成了九十八種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