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如是：
一時，佛在ⓑ拔耆國ⓒ師子園中。
諸神足高德比丘，賢者舍利弗、賢者大目[＊]乾連、賢者迦葉、賢者離越①、賢者阿難等五百人俱。是時，大目[＊]乾連、大迦葉、阿那律晨旦至舍利弗所，然阿難遙見三大聲聞詣舍利弗所，語ⓓ離越言：「三大聲聞往至舍利ⓔ弗，我等二人亦可往至舍利弗所。所以然者，備聞舍利弗說奇妙之法。」
離越報曰：「此事可然。」
是時，離越、阿難往至舍利弗所。是時，舍利弗言：「善來，諸賢！就此處坐。」是時，舍利弗語阿難曰：「我今欲有所問：『此牛師子園極為快樂，自然天香流布四遠，云何當使此園快樂？』」
ⓕ阿難報曰：「若有比丘多ⓖ有所聞不忘，總持諸法義味，具足修行梵行，如此諸法皆悉具足，亦不漏脫，與四部之眾而為說法，不失次第，亦ⓗ不卒暴，無有亂想。如是，比丘在ⓘ此牛師子園快樂。」
是時，舍利弗語離越言：「阿難今日ⓙ以演說之，我今復欲問汝義。牛師子園快樂如是。汝今次說，義復云何？」
離越報曰：「於是，比丘樂閑靜之處，思惟坐禪，與ⓚ正觀相應。如是，比丘樂牛師子園中。」
是時，尊者舍利弗語阿那律曰：「汝今當說ⓛ悅樂之義。」
阿那律報曰：「若有比丘天眼徹視，觀眾生類，死者、生者，善色、惡色，善趣、惡趣，若好、若醜，皆悉知之。或有眾生身、口、意行惡，誹謗賢聖，身壞命終，生地獄中。或復有眾生身、口、意行善，不誹謗賢聖，猶如士夫觀空中，靡不備悉。有天眼比丘亦復如是，觀ⓜ世界無有疑難。如是，比丘在牛師子園中，快樂如是也。」
是時，舍利弗語迦葉曰：「我今ⓝ語汝。如是諸賢[＊]以說快樂之義，汝今次應說之。」
迦葉報曰：「若有比丘行ⓞ阿練若行，復教ⓟ他人使行阿練若，歎說閑靜之德；己身著補納之衣，復教ⓠ他使行頭陀②；身自知足在閑居之處，復教他人使修其行；己身戒德具足，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脫成就、解脫見慧成就，復教他人使行其法，歎說其法已能勸化，復教他人使行其法；教訓無厭足。如是，比丘在牛師子園中快樂無比。」
爾時，尊者舍利弗語大目連曰：「諸賢ⓡ聖[＊]以說快樂之義，汝今次說快樂之義。牛師子園中快樂無雙，汝今欲云何說之？」
目連報曰：「於是，比丘有大神足，於神足而得自在，彼能變化無數千事而無疑難，亦能分一身作無數身，或復還合為一，石壁皆過，踊ⓢ沒自在。亦如駛河，猶如飛鳥在空中無跡，譬如暴火ⓣ焚燒山野，亦如日月靡所不照，亦能舉手摩ⓤ抆③日月，亦能化身至梵天上。如此，比丘宜牛師子園中。」
是時，目連語舍利弗曰：「我等各隨其ⓥ辯而說ⓦ之，我等今問舍利弗義，牛師子園極為快樂，何等比丘宜在其中？」
舍利弗言：「若有比丘能降心，然ⓧ彼心不能降比丘。設彼比丘欲得三昧，即時彼比丘能得三昧，隨意遠近成三昧者，即能成辦之。猶如長者家有好ⓨ衣，盛著箱篋，爾時彼長者隨意欲取何等衣，隨意取之而無疑難；亦能隨意入三昧中，此亦如是，心能使比丘，非比丘能使心，隨意入三昧亦無疑難。如是，比丘能使心，非心使比丘，如是之人宜在牛師子園中。」
是時，舍利弗告諸賢曰：「我等隨其[＊]辯而說，各隨方宜，善說此義；今各相將往問世尊，云何比丘得樂此牛師子園？若世尊有所說，我等當奉行。」
諸比丘報曰：「如是。舍利弗！」
是時，大聲聞等各各相將往至如來所。到已，頭面禮足，在一面坐。爾時，大聲聞以此因緣具白ⓩ佛。爾時，世尊告曰：「善哉！如阿難所說。所以然者，阿難比丘聞法能持，總攝諸法，具足修行梵行。如此之法，善聞不忘，亦無邪見，與四部之眾而說法，言不錯亂，亦不卒暴。
「離越比丘所說亦復快哉！所以然者，樂閑靜之處，不處人間，常念坐禪，無有諍訟，與Ⓐ止觀相應，閑居寂寞。
「阿那律比丘亦復快哉！所以然者，阿那律比丘天眼第一。彼以天眼觀三千世界，猶如有眼之人，掌中觀珠。阿那律比丘亦復如是，彼以天眼觀此三千大千世界而無疑難。
「今迦葉比丘亦復快哉！所以然者，迦葉比丘己身是阿練若行，復能歎說閑居之行；身能乞食，復能歎譽乞食之德；身著補納衣，復能歎說補納衣之德；己身知足，復能歎說知足之德；己身處巖穴，Ⓑ復歎說巖穴之德，己身戒成就、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脫成就、解脫見慧成就，復能教人成此五分法身，身能教化，復能教人使行其法。
「善哉！善哉！如目連所說。所以然者，目連比丘有大威力，神足第一，心得自在，彼意欲所為，則ⓐ能辦ⓑ之，或化一身，分為ⓒ萬億，或還合為一，石壁皆過，無有罣礙，ⓓ踊沒自在；亦如駛水亦無觸礙；如空中之鳥亦無足跡，猶如日月靡所不照，能化身乃至梵天。
「善哉！如舍利弗之所說。所以然者，舍利弗能降伏心，非心能降伏舍利弗。若欲入三昧時，則能成辦無有疑難，猶如長者ⓔ好衣裳，隨意取之而無疑難。舍利弗比丘亦復如是，能降伏心，非心能降伏舍利弗，隨意入三昧，皆悉在前。
「善哉！善哉！諸比丘！汝等所說各隨方便，但今復聽我所說。云何比丘樂牛師子園中？若有比丘依村落住，彼到時，著衣持鉢，入村乞食，彼ⓕ已乞食已，還歸所ⓖ在，洗手面，在一樹下正身正意，結ⓗ加趺坐，繫念在前。彼比丘便作是念：『我今不壞ⓘ于坐，要當盡有漏成無漏。』爾時，彼比丘即有漏心得解脫。如是，比丘宜在牛師子園中。如是，比丘恒勤精進，莫有懈怠，所在之處靡不宗奉者。如是，比丘！當作是學。」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校勘]
ⓐ ～M. 32. Gosiṅga.，[No. 26.(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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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跋【宋】【元】【明】
「拔」，宋、元、明三本作「跋」。 「跋」，大正藏原為「拔」，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跋」。
ⓒ 師子園＝牛師子園～Gosiṅgasālavanadāya.
「」，本作「」。 「」，大正藏原為「」，今依據本改作「」。
ⓓ 離越～Reva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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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所）【宋】【元】【明】
「弗」，宋、元、明三本作「弗所」。 大正藏無「所」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補上。
ⓕ 阿難＝何【聖】
「阿難」，聖本作「何」。 「何」，大正藏原為「阿難」，今依據聖本改作「何」。
ⓖ 有＝聞【宋】
「有」，宋本作「聞」。 「聞」，大正藏原為「有」，今依據宋本改作「聞」。
ⓗ 不＋（可）【宋】【元】
「不」，宋、元二本作「不可」。 大正藏無「可」字，今依據宋、元二本補上。
ⓘ 〔此〕－【宋】【元】【明】
宋、元、明三本無「此」字。 大正藏在「？」字之前／後有一「此」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刪去。
ⓙ 以＝已【元】【明】
「以」，元、明二本作「已」。 「已」，大正藏原為「以」，今依據元、明二本改作「已」。
ⓚ 正＝止【宋】【元】【明】【聖】
「正」，宋、元、明、聖四本作「止」。 「止」，大正藏原為「正」，今依據宋、元、明、聖四本改作「止」。
ⓛ 悅＝快【聖】
「悅」，聖本作「快」。 「快」，大正藏原為「悅」，今依據聖本改作「快」。
ⓜ （諸）＋世【宋】【元】【明】【聖】
「世」，宋、元、明、聖四本作「諸世」。 大正藏無「諸」字，今依據宋、元、明、聖四本補上。
ⓝ 語＝問【宋】【元】【明】
「語」，宋、元、明三本作「問」。 「問」，大正藏原為「語」，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問」。
ⓞ 阿練若行～Āraññako.
？？？
ⓟ 〔他人〕－【聖】
聖本無「他人」二字。 大正藏在「？」字之前／後有「他人」二字，今依據聖本刪去。
ⓠ 他＋（人）【宋】【元】【明】
「他」，宋、元、明三本作「他人」。 大正藏無「人」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補上。
ⓡ 〔聖〕－【宋】【元】【明】
宋、元、明三本無「聖」字。 大正藏在「？」字之前／後有一「聖」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刪去。
ⓢ 「踊」，宋、元、明三本作「涌」。＊
ⓣ 焚＝焚【宋】【元】【明】【聖】
「焚」，宋、元、明、聖四本作「焚」。 「焚」，大正藏原為「焚」，今依據宋、元、明、聖四本改作「焚」。
ⓤ 抆＝挍【元】，＝收【聖】
？？？？
ⓥ 辯＝辨【聖】＊
「辯」，聖本作「辨」。 「辨」，大正藏原為「辯」，今依據聖本改作「辨」。
ⓦ 〔之〕－【聖】
聖本無「之」字。 大正藏在「？」字之前／後有一「之」字，今依據聖本刪去。
ⓧ 彼＋（比丘）【宋】【元】【明】
「彼」，宋、元、明三本作「彼比丘」。 大正藏無「比丘」二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補上。
ⓨ 衣＋（服）【宋】【元】【明】
「衣」，宋、元、明三本作「衣服」。 大正藏無「服」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補上。
ⓩ 佛＋（言）【宋】【元】【明】
「佛」，宋、元、明三本作「佛言」。 大正藏無「言」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補上。
Ⓐ 止＝正【聖】
「止」，聖本作「正」。 「正」，大正藏原為「止」，今依據聖本改作「正」。
Ⓑ 復＋（能）【宋】【元】【明】
「復」，宋、元、明三本作「復能」。 大正藏無「能」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補上。
ⓐ 能＋（成）【宋】【元】【明】
「能」，宋、元、明三本作「能成」。 大正藏無「成」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補上。
ⓑ 〔之〕－【宋】【元】【明】
宋、元、明三本無「之」字。 大正藏在「？」字之前／後有一「之」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刪去。
ⓒ 〔萬〕－【宋】【元】【明】
宋、元、明三本無「萬」字。 大正藏在「？」字之前／後有一「萬」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刪去。
ⓓ 踊＝涌【明】
「踊」，明本作「涌」。 「涌」，大正藏原為「踊」，今依據明本改作「涌」。
ⓔ （有）＋好【聖】
「好」，聖本作「有好」。 大正藏無「有」字，今依據聖本補上。
ⓕ 〔已〕－【宋】【元】【明】
宋、元、明三本無「已」字。 大正藏在「？」字之前／後有一「已」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刪去。
ⓖ 在＝住【宋】【元】【明】
「在」，宋、元、明三本作「住」。 「住」，大正藏原為「在」，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住」。
ⓗ 加＝跏【宋】【元】【明】【聖】
「加」，宋、元、明、聖四本作「跏」。 「跏」，大正藏原為「加」，今依據宋、元、明、聖四本改作「跏」。
ⓘ 于＝於【聖】
「于」，聖本作「於」。 「於」，大正藏原為「于」，今依據聖本改作「於」。
[註解]
① 離越：比丘名，是舍利弗尊者俗家最年幼的弟弟，常樂坐禪，曾在一株樹下坐禪六年，摩訶拘絺羅尊者拜訪時問他為何坐枯樹下？他才發現樹枯了。佛陀稱讚他「坐禪入定，心不錯亂」第一。又譯為「離越哆」、「離曰」、「離婆多」。
② 頭陀：捨棄對衣服、飲食、住處的貪著，以修鍊身心、去除塵垢煩惱的苦行法。有十二項規定：(1) 在阿蘭若處：居於離開聚落，寂靜而適合修行的地方。(2) 常行乞食。(3) 次第乞食：乞食時沿門托鉢，不分貧富之家。(4) 受一食法：一日一食。(5) 節量食：不吃過多，鉢中只受一糰飯。(6) 中後不得飲漿：日中一食後不再飲漿。(7) 著弊衲衣：穿著廢棄布所作的襤褸衣。(8) 但三衣：除三衣外，沒有多餘的衣服。(9) 塚間住：住於墓地。(10) 樹下止。(11) 露地坐。(12) 但坐不臥：不躺下。
③ 摩抆：抓取。
[對應經典]